卷二：火之晨曦 第三十一章：战争（终）

　　“哥哥！”康斯坦丁一手阻挡着周围人的子弹在草地上大喊着。

　　他基本上龙化结束了，周身的鳞片炙热如火焰，黄金瞳中带着深深的愤怒和不解。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啊啊啊啊！！”

　　龙炎从他的嗓子里迸发而出，似乎预示着什么即将来临。

　　昂热缓缓走上前去，手里把玩着那把华贵的折刀。

　　如墨般的夜色散发着不平静。

　　零牵着弦…或者说拉着弦的手，不急不慢地走着。

　　弦却不那么平静，心里痒痒的，像小虫在那里摸索着。

　　而且，或许是因为越来越近的英灵殿、或许是因为身边人紧紧扣着自己的手指、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弦现在的心脏“砰砰砰砰砰”地跳着。

　　‘这是什么…’弦小脸微红，悄咪咪地斜过头看了一眼零，对方似乎吟吟地笑着，也看着自己。弦赶忙垂下红彤彤的小脸，心里有些奇怪的情绪慢慢发酵。

　　‘我到底…’弦左手捂着心口，感觉有点烦躁。她感觉很想撕碎些什么，来让自己安静下来。

　　“弦？”零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啊？我…我没事…”弦愣愣地抬起头，看到零望着自己又赶忙垂下去。

　　“咕噜噜…”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弦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赶忙甩开了零温暖柔软的手。

　　“？”零满脸疑惑，看着弦微微别过去如熟透的番茄一样通红的脸蛋儿。“弦，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把手掌贴到对方额头“有点发烧…感冒了吗？”

　　零满眼担忧，“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

　　“诶？！不…不用了！我…”弦往后闪身，躲开了零的拂上来的手，“我…我自己回去吧…”

　　零微微皱眉，“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我没事！”弦突然大叫着，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短短的裙摆，“我…我就是…有点累了…我…”弦的声音随着垂下的脑袋越来越低，几乎飘散在晚风里。

　　“…”零凑上去，二话不说抓起少女的手，往反方向走去。

　　“喵啊！？等…零…”弦被对方拖着，小脸爆红，娇艳欲滴的脸庞几乎渗出血来。“我…我真的没事…你放开我…”

　　“弦…又要自己一个人走吗？”零突然停下了脚步，垂着头，金色的长发遮住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又要…抛下我了吗…？”

　　“我…”弦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零沉默着，抓着她温软的小手，大踏步般迈开步子。

　　“…对不起。”少女轻声开口，零苗条的腰身微微颤抖一下，没作声。

　　‘如果真的是…’弦眼里带着忧虑，‘怎么办啊…’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宿舍门口。

“那…那个…零…”弦小声开口，脸上带着些许潮红，“到…到这里就可以了…零不是还要去…”

“不行，”零紧了紧她的手，“我陪你。”

“但是…”弦有些着急，脸上的红色愈发鲜艳。

‘不行了…这样子…’弦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

“弦！”夏弥急忙扶起她，“没事吧？”

“零…”弦看着她，双眼迷离，“零…”

“我在这，弦…唔？！”

不等她说完，弦扑了上来，滚烫的小嘴贴在她唇上，把她推倒在地。

零有些惊慌，挣扎起来，但是弦紧紧按住了她的手臂。

零也有些迷糊起来，轻轻抱起少女娇小的身躯，推开宿舍门。

　　----------------------------------------

　　在两人温存时，远处的英灵殿，子弹纷飞，如暴雨一样砸在康斯坦丁身上，康斯坦丁有点扭曲地笑着，用自己的双翼保护着老唐，“哥哥…”康斯坦丁的声音细若游丝，但却在老唐耳边重重地回响。

　　老唐呆呆地看着少年几乎燃烧殆尽的躯体，隐隐似乎有一具骨制的十字出现。

　　捂住耳朵，老唐发疯似的大叫“我不是你哥哥！不要找我！我不认识你！”一边吼着，一边跑出了卡塞尔，顺着盘山公路漫无目的的奔跑着。

　　他没看到身后半龙化的少年眼里的遗憾和不舍…

　　康斯坦丁忽然觉得好累，身后的人们已经射完了最后一发子弹，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哥哥不在…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带着自己找哥哥的女孩，她…会不会…

　　一具龙骨十字伫立在草地上，世界寂静，像是默哀。

　　路明非怀里抱着那把巴雷特，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坐倒在钟楼里。

　　他最终还是没能如昂热所愿，用那个“贤者之石”做的子弹一枪射爆少年睁开，暴露在外的第三只眼。

　　“很不错了，明非。我理解你。”昂热的声音传过来，路明非赶紧挣扎着站起来，“校长…我很抱歉，浪费了你们珍贵的子弹…但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呢？他不过是想找他的哥哥…”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明非。”昂热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前，“我们是流淌着龙血的人类，我的宿命就是和那些家伙拼个你死我活，这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宿命。”说着，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我相信你。”

　　“…”路明非沉默，冲着昂热微微鞠躬，留下了那把枪，身形不太稳定地离开了钟楼。

　　昂热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耸了耸肩，前往阁楼。

　　----------------------------------------

　　老唐还在跑着，顺着蜿蜒的柏油路。

　　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那个怪物已经死了，但他却感觉还有什么冲着自己冲过来。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碰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吗？”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突然想起来了，追着他的是记忆。

　　他猛地站住，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呼喊。

　　“弟弟！”

　　所谓的王，就是那个肩负逝者的亡魂，手握致胜的宝剑，踩着疾风的战马，蓄势待发那末日的绝望冲锋。

　　炽热的火焰围绕着他升入夜空，在高空里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展开。

　　----------------------------------------

　　钟楼，昂热和守夜人交谈着。

　　“…对于永恒的生命，只要活着始终都有希望，怎样才能让这群家伙无路可退？”

　　“在至亲被杀的时候，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就会无路可退。”守夜人顺着老友的思路，无奈地接下去。

　　“那些燃烧在天空的龙骨十字，将是他们的墓碑。”

　　昂热按下一个电话号码，“凯撒 加图索，我是校长昂热，想邀请你来我的办公室喝茶。”

　　守夜人看着自己的老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