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火之晨曦 第二十六章：战争（一）

　　卡塞尔学院，教堂钟楼下的阁楼里。

　　大屏幕播放着经典西部牛仔片《正午》，由弗雷德 金尼曼导演的1952年的老片子。

　　屏幕里，孤胆英雄贾利 古伯腰跨左轮手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小镇街头。

　　守夜人的装扮和电影中的人物差不多。

　　一身花格子衬衫，头顶着卷沿的牛仔帽，脚上套着牛仔靴，靴上的马刺亮晃晃的。

　　他躺在古典老旧的沙发里，脚翘得老高。一旁点着一根蜡烛，一手拎着一瓶啤酒，一手接着电话。

　　“嘿，昂热。你回学校了？”

　　“是啊，还找到了龙王诺顿的骨髓瓶，正在给他做核磁重现。”话筒传来昂热的声音。对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电影声，略带无奈道：“你又在看《正午》？你看了那么多遍，不烦吗？”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不喜欢这种热血的片子！”守夜人冲着电话大喊道。

　　“相比较下，我更喜欢《闻香识女人》。”

　　“你这个风骚的老家伙。”守夜人翻着白眼。

　　“嗯。”昂热出奇的没有反驳，“我说，解除‘戒律’吧。”

　　“…你是认真的吗？”守夜人忽然坐直了，脸色逐渐严肃。

　　“龙族亲王们就快要一一苏醒了，给年轻人们一点锻炼的机会，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不好么？”昂热慢悠悠地说着。

　　“言灵可是瓶子里的魔鬼，轻易放出来的话，虽然能获得力量，但未必是好事。”守夜人坚定道。

　　“作为流淌着龙血的人，本来就是在以恶魔的力量对抗恶魔。老朋友，这个夜晚即将不是我们能守住的了，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去尽一部分责任。”

　　老牛仔似乎无声的叹息着。沉默了许久后，守夜人缓缓道：“行吧，管好你的学生们。”

　　“也是你的学生们。”

　　“嘟嘟嘟…”

　　“嘁。”守夜人翻了个白眼。

　　他关掉了电视，坐在那盏蜡烛前面，看着它燃烧。好几分钟后，他直起身子，吹灭了那支蜡烛。随着蜡烛熄灭，一股覆盖整个卡塞尔的力量消散了。

　　图书馆地下几十米，中央处理系统的监控屏幕上，几十数百道银蓝色的光芒徐徐升腾起来，那是自太古遗留下来的力量。

　　学生们在骚动，他们体内被压制的言灵解开了封印。

　　几乎同一瞬间，隐藏在小巷中的麻衣跃出，身影在龙文的唱吟声中逐渐漆黑，到最后几乎像一团墨一样。

　　言灵-冥照。

　　她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站在我身边，我能覆盖大概两米的范围。”麻衣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队员耳中。

　　但却没人反应。

　　面罩下的眉毛皱起，麻衣回过头，看见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手里握着不合身形的巨大到诡异的太刀。

　　对方黑色的细跟高跟鞋旁，躺着自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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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号顺着图书馆的烟囱爬了下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他判断了形势，从屋顶到达那个奥丁厅是不可能的，就算下面没有那些戒备的学生，他也找不到进去的路。他决定进去这座建筑物，至少里面藏身的地方会多出不少。

　　他钻出了壁炉，看到两边的墙上高高的书架，上面码满了牛皮封面烫金书名的书籍。

　　《龙类线粒体研究》、《龙族碱基对理论的初步探究》、《龙的骨骼：爬行类的超进化》、《龙族婚姻状况的考古报告综合》、《密档：龙族的图腾文化》、《生食还是熟食：龙族的餐饮文化研究》、《龙与地下城：新手指南》……

　　等会儿？什么东西？

　　13号看着壁炉旁的桌子上摆着的厚厚的奇怪书籍不禁想笑，“这个学院果然都是些疯子！”他嘀咕着。

　　这次的雇主告诉他这座交通不便的学校里都是些邪恶崇拜者，但在他这样的《龙与地下城》的死忠粉看来对方不过是群幼稚的幻想游戏爱好者。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龙的存在，还去这么大规模的研究？13号一边想着，一边靠近这间阅览室的大门。

　　“哦！发现猎物！”13号突然怪叫一声，欢呼起来。

　　门口放着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份公众地图，就那么摊开摆在书架上，任由来到这里的人查看。

　　图书馆内静悄悄的，没有人驻守，或许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吧？13号不知道，但这样的防守的确让他这样的路痴能花时间研究路线。

　　这张天降横财般的地图居然是份全图！这意味着学校的所有结构在他眼里都几乎是透明的，而且对方还很贴心的标注了每栋建筑的功能和连通的地下通道。13号不禁想为对方的贴心点赞，相比较下自己连份地图都不愿意准备的雇主简直不能忍。

　　稍等…！13号眼中一亮，一条从他所在的图书馆延伸出去的地下通道指向一个标注着‘冰窟’的地方。如果他没记错，自己的领队应该就是说他们要的东西会送到那里……

　　“娘的，这种任务请给我多来几次！”13号雀跃着，对于对方开出的高价以及猎人网站摆出的‘S’级任务表示不屑。他也越发搞不懂那个雇主了，看起来这个‘冰窟’就是个陈列馆，通往那里的地下通道足有四五条之多。

　　他从一旁的可乐机上取了个杯子，接了一杯可乐，把锯管霰弹枪扛在肩上，地图塞进裤兜，探头探脑地走向地下通道的位置。地图上标记着，要去地下通道得穿过一个叫“中央主机控制室”的地方，一旁还标注着“诺玛”两个字，让他理解不能。

　　但没思考那么多，13号闲庭信步般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内前进着。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入口，有和地图上一样的标识，“中央主机控制室：需持有特别通行证方可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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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丁厅外，弦和麻衣对峙着。

　　“呀嘞呀嘞，你们还真是大胆呢…”弦妖异的笑着，手持巨大的太刀，眼中的淡蓝色直指麻衣面罩下布满戒备的双眼。“敢入侵这里…准备好被人抓住审问了吗？”

　　“呵……”麻衣被气笑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到自己的，但麻衣也并不慌张。“就凭你吗，小家伙。再去长高点吧，至少像姐姐这么高再说。”

　　说着，麻衣站直了身子，丰满火爆的身材被紧身衣包裹，修长的双腿踏着靴子，略带挑衅地笑着。

　　“……”弦有些生气了，咒骂道：“死妖精！老八婆！”

　　麻衣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微微抽搐了下，又道：“啊啦啦~平胸真可怜啊~都是大学生了，居然还……噗噗噗。”

　　“你！”弦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在妖能维持下她并不怕摔倒，但是心里的生气又不能用妖能消除。“你个碧池！勾引男人的怪物！戴着又黑又丑的面具也掩盖不了你比它还丑的事实！”

　　麻衣神色愈冷。

　　她多跟这个该死的丫头撕一会，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反正作为女人的资本摆在那里，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嚯…是吗小家伙？那你就来抓我啊？看看你的平胸会不会因为阻力凹下去吧！”

　　“唔唔唔唔……！我生气了！今天你别想从这走出去！”弦小脸涨红，鼓着脸道。

　　“呵…”麻衣冷冷一笑，转身跑来。

　　“别跑！”弦大喊大叫着，周围人的眼光被吸引过来。

　　“那不是屠龙新生吗？她干嘛呢？”“不知道啊，好像在追什么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啊？”“……”

　　周围的学生窃窃私语了片刻，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的坐镇人从奥丁厅走了出来。

　　学生会主席，凯撒 加图索。

　　他没有换作战服，依旧是舞会上那一身白色的西服，手中提着猎刀狄克维多，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

　　他的言灵-镰鼬能感知周围。就在不久前，除了他带队的46名学生的心跳，多出了两个陌生人的。

　　他刚跟自己的劲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通了电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少女的大叫。

　　微微皱眉，凯撒走出了奥丁厅，就看到那个身着黑色长礼裙的少女手持诡异的太刀，追逐着那个陌生人。

　　嗯？黑色长礼裙？那不是…

　　凯撒嘴角微抽，靠近了对方。

　　“喂！你，那边的新生。你现在应该乖乖的在宿舍里睡觉才对！”凯撒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手里的猎刀，顺着镰鼬的感应冲向那个陌生人。

　　不管如何，对方总归是自己一方的人，这种时刻自然是以解决敌人为首要目的。

　　“喔？你是…凯撒？没看到我正忙着嘛？不要吵吵，要嘛来帮忙要嘛就闭嘴！”少女极其没有风度的大喊着，再度加速追上那人。

　　“切！”麻衣皱着眉暗道不妙，埋头跑路。

　　对方要追上自己只是迟早的事，自己只能趁着没太多人跟来把对方引到没人的地方，而且她追得很紧，自己甚至没有时间给‘薯片女’打电话…

　　‘到最后…反而只能看那个13号了吗……’麻衣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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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投降。”

　　13号把废掉的锯管霰弹枪扔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投降。

　　如果正在亡命狂奔的麻衣看到这一幕，可能会大骂他不要脸吧？

　　但是他在赏金猎人这个圈子里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他从不勉强自己。

　　“冰窖在那边。”黑暗里，看不清脸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手机的啤酒，指了指他身后的门。

　　“啊？哦哦，谢谢谢谢！”13号愣了愣，连忙道谢。

　　“黑卡是我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当然的当然的，我还以为是谁丢了的呢。”13号非常合作的把从控制室大门捡到的黑色磁卡掏出来，放在地上。

　　“嗯，再见。”

　　“再见。”13号连忙溜到冰窖的入口，兔子般逃窜进去。

　　“这样好吗？冰窖里藏着的东西，可是不能公诸于世的啊。”直到13号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叫做EVA的穿着白纱睡裙的少女才叹了口气，对身旁的人缓缓道。

　　“无所谓。”男人又灌了一口啤酒，“校长已经回到了学院，既然他在所有人都戒备的时候还不出现，说明他很有信心，即使冰窖真的被人入侵了也没用。再说你要是真的那么担心刚才干嘛不充高压电电死他得了。”

　　“…因为他傻fufu的啊……”EVA略带无奈的开口，突然被男人抱住，虚拟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EVA透明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红色，小声地开口道：“突然干嘛…”

　　男人略带苦涩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松开了少女纤细的腰肢，问道：“喝一杯？”

　　“好啊。”EVA身上的白裙突然一变，变成了一身暗红色皮制的猎衣，脚踩一双高跟靴子，散落的头发盘起，悠闲地喝着一瓶塞穆勒 亚当斯，光照亮了男人的脸和瞳孔，眼中倒映出EVA姣好的影子。

　　“和你喝酒真好，”男人沉默了许久，才举起啤酒瓶和EVA虚拟的酒瓶碰了碰，“有人陪着、你又不消耗啤酒、就是碰杯没有声音啊…”

　　迎着少女似无辜似悲伤的眼神，男人幽幽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