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火之晨曦 第十六章：猫的身世与记忆中的少女

　　“呜…”弦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花香扑鼻而来，自己似乎在一个病房里。

　　微皱着眉，弦回忆着。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那个天台，苏茜和自己都倒下了…当时还剩下路明非和另外两个人。

　　“对啊！真人CS谁赢了？！”弦大叫一声，嗓子因为长时间缺水有点沙哑。刚准备坐起身，浑身的疲劳感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醒了？”身着黑色西服的帅气男人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刀。

　　“很高兴见到你，玖弦同学。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 让 昂热。不用担心，你身上的衣服是学院的护士帮你换的，我们为你做了血统评估，最终结果为超A级，和现在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统一级别…喔，楚子航和你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他。”

　　弦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道：“我了解了，校长先生。我昏迷了多久？”

　　“…不长，两三天吧。”

　　“但是我为什么感觉好累啊…”虽然不禁在心里吐槽对方对于时间的迟钝，弦还是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是这样…我们担心你在评估期间突然醒过来，可能会造成一些不良影响，所以为你注射了少量镇静剂…关于这件事，我向你道歉。”昂热点了点头道。

　　“唔…好吧好吧。那么，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能过去？”

　　“嗯…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那之前，玖弦同学，我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正面回答。”昂热看了看表，

　　“当然，很荣幸为您解答疑惑。”

　　“感谢你的配合。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昂热有些急促的说着，眼中闪过两道金色的火焰。

　　“……”弦沉默了片刻，微微笑着：“您还真是直接…但是很抱歉，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是吗…根据我们对你的血液和DNA分析，你有很大部分其他种族的血统，少部分很纯正的龙族血统以及，很少部分的人类血统。对此，你的回答？”

　　昂热眼中的火焰愈燃愈盛，几乎要喷涌而出。

　　“别那样看着我…”弦撅着嘴，“我没有恶意，你也不需要这么警惕。如果你能做到和我正常沟通且保证接下来所有的谈话都不会有下一个人知道…我就告诉你。”

　　昂热沉默着。

　　“不同意的话，我就要送客了。你们的镇静剂效果不错，但是要限制我…还差点火候。”弦略带勉强的坐起身，瞳孔直立，泛着如潮水般淡蓝色的光。

　　昂热的表情缓和了些，耸了耸肩，道：“我接受了。”

　　“很好，”弦微微笑着，“那么，我开始咯。”

　　昂热点了点头，仔细的听着。

　　“那么…额，抱歉，能麻烦您递给我一杯水吗？我嗓子有点痛。”弦挠了挠微红的脸。

　　昂热眼中稍带无奈，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递了过去。

　　“感谢您，先生…呼，好多了。”弦很没有形象的“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把空杯子递回给昂热，弦缓缓张口，声音带着几分回忆。

　　“那是一个安详的午后…安详的让人心头发颤。

　　在那一天，我的父母离我而去了。他们不是什么英雄，只是普普通通的死去了而已。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是独生子。那年，我七岁。

　　直到有一天，一群贪婪如狼群的家伙来到我家…不，来到我的房子。

　　他们焚烧、砸碎、破坏着一切。我仅有的一切。

　　他们把我抓走，在各种有钱人手中流通着，像畜生一样，被强迫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一只猫出现在我面前，她浑身漆黑，光滑的皮毛柔顺且温暖。

　　我跟着她跑了，跑进了一座山里。当时买下我的人是个大肚子有性癖的肥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兴许我也是吧。她家里到处都是监控器和保镖，发现我不见了以后，她发疯的找我…可能是心疼她在我身上花的钱吧。

　　总之，我不知道她在哪藏下的跟踪器，但是那东西确确实实的、被她埋在我身体里。

　　我和那只猫在林子里疯玩，我爱死那种感觉了。

　　但是没过两天，她的人就找到了那里。

　　那只猫，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我绝望了，甚至准备好了被那个肥婆折磨到死。

　　但是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什么，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是那只猫，是她的记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是我族百年不遇的天才，她原本应该是我族族长选举最强的黑马，但是却为了我，一个异族的、弱小无力的人类，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用它留下的力量，杀死了那些人，甚至追了下去，追到那个肥婆的地方。

　　我杀死了记忆中所有人。包括那些倒卖我的家伙。

　　那个肥婆。我把她撕成了碎片，扔在她家的浴缸里。她一直在那里对我干些恶心的事，所以我决定让她一辈子和那些东西活着。

　　然后，我随着它记忆中的路线，到达了我族的聚落。

　　我从那时才意识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我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我疯狂的修炼，不仅是为了不负那只猫——我后来才知道它叫年糕——它对不知名的我的仁慈，也是为了在那个凶狠的地方活下去。

　　过去了多久呢…我从无尽的修行中缓过神，我的族人告诉我，妖族族长选举开始了。

　　它当时就是在去上一次选举的路上，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帮他完成他原本能做到的事，获得他原本应有的荣耀。

　　然而，在选举进行到最后一天时，我被族人发配到了这里。

　　所以，这就是我的故事。我作为一个妖怪的故事。”

　　弦说完，长出了一口气，道：“抱歉，能麻烦您再帮我接一杯水吗？”

　　昂热沉默着，重新接了杯水递过去。

　　许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我了解了。请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下一个人知道。请放心吧，以及，我向你道歉。很抱歉让你回忆起这些事。”

　　弦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仿佛只是告诉对方自己吃了些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弦安静的喝着水，没说话。

　　昂热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昂热又停下来，微微转过头道：“对了，别忘记明天下午3E考试。”

　　“3E考试…？”

　　“一场小测试而已，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够完美的通过。”

　　弦眨了眨眼。

　　待昂热走出去很久，弦才想起来一件事。

　　“不对啊，所以真人CS最后谁赢了？”

　　昂热站在门外，手中还是那把华丽的折刀，沉默的双眼闪着不平静的光。

　　自己似乎给那个“The one”，找到一把不错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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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弦把洗干净的轻盈的白裙叠好，轻轻放在衣柜的角落。

　　一旁放着那身黑色的水手服。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弦也慢慢习惯了在这间宿舍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双人宿舍却只有她一个人住。

　　脱下睡衣，弦换上墨绿色的校服裙，穿上黑色的裤袜。小手挥过，从虚空中掏出巨大的太刀，细嫩的手指拂过刀鞘，弦轻声道：“许久不见，吾友。”

　　刀身微微颤抖，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把刀背在背后，一股安心顿时油然而生。

　　走出了宿舍楼，阳光顺着树叶间的缝隙撒在大地上。

　　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好奇的眼神，弦在林荫道里漫步着。

　　离考试开始还有些时间，她打算小小的转一转。

　　另一边，路明非土狗一样的奔跑着，四周的学生或窃窃私语，或悄悄的注视。

　　最近一直没见到弦，对方也一直没联系自己。

　　倒是从芬格尔那里得知自己成了校园红人，让路明非有些小怕自己会不会被人追杀，也从对方那诺诺有男朋友了，是“自由一日”那个被自己一枪爆头的学生会会长凯撒，对方不管什么方面都让路明非不禁有点小小的自卑。

　　古德里安教授也到自己宿舍去了一趟，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叫做“龙文”的东西，还一脸激动的问自己有没有看到什么，搞得自己一脸懵比。

　　从芬格尔那个黑商那里搞到了3E考试的答案——居然是些莫名其妙的线条画！

　　路明非熬夜照着芬格尔给的东西描描画画，希望能把那复杂又无意义的线条印在脑子里。

　　一边想着，路明非微微苦笑一声，在一座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3E考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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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没迟到，不错嘛。”

　　刚走进教室，路明非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诺诺。

　　对方身着校服，脚上踩着近十厘米的玛丽珍鞋，修长的双腿裹着牛仔裤，暗红色的长发顺着后背直直的铺下去，明亮如点漆般的双眼带着笑意看向自己。

　　路明非有点懵比，挠着头道：“啊…算是没迟到。我一路跑过来的。所以学姐你为什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我走错了。”

　　诺诺轻点了点头道：“你当然没有走错，我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学生，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斯坦因教授。”说着使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差点没摔在地上。

　　“加油吧，师弟！别给我丢脸！”诺诺大声说着，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奇怪的视线。摆了摆手，走出了教室。

　　路明非才有机会在写着“李嘉图 M 路”的桌子上坐下来，打量着周围。

　　教室不大，但看着很气派，座位很少，全是实木做的。教室里大概坐着二十来号人，基本上都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

　　路明非的视线被前排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墨绿色的校服贴着身子，勾勒着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段，金色的长发被扎成一根马尾，苗条的腰身不足盈盈一握，光滑细腻的皮肤在窗外的阳光下几近透明，仿佛从亚尔夫海姆闯入凡界的光精灵。侧脸干净冷漠，蓝宝石般的眼中没有一丝起伏。

　　少女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似乎万事万物都与她毫无干系。

　　望着少女，不知怎的，路明非顿然间失了神。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透明如水滴般的女生。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阵阵香风拂过脸畔。

　　路明非脸上胀红，回过头，看见几日不见的弦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身后背着巨大到诡异的太刀。

　　“额…没看什么啊…”路明非看了看对方身后的太刀，支支吾吾的说着，又悄悄摸摸的看向那位女生，希望对方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弦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个纯净透明的少女。微微扬起一抹恶意的笑，弦向着少女走去。

　　“嘿，同学。那边的小伙计想问你的联系方式，顺带，怎么称呼？”

　　弦走到对方身侧，俯下身子说着，声音却很大，微微转过身，指了指路明非的方向。

　　路明非满脸尴尬的看着对方周围的人不怀好意的望向自己，不禁对弦的腹黑感到一丝丝绝望。

　　“……”少女没说话，似乎怔住了。侧过脸，少女看到一张很久很久没看到的、可爱且熟悉的脸庞。

　　“砰”的支着桌子站起来，少女满脸惊喜的看着眼前娇小的人儿，眼中闪着点点似为怀念的光芒。

　　她想象过无数次重逢，但每次都只是在无声的啜泣中醒来的幻梦。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不再相信，那个对她很好很好的，如猫般鬼魅、优雅，偶尔有点可爱、偶尔会喝点伏特加搂着她跟零号漫无目的的耍酒疯的女孩，早就葬送在了黑天鹅港的寒冰与尘埃当中。

　　到她现在还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女孩发呆的时候眼里掩饰不住的孤寂和刺痛骨髓的悲哀；在她被别人欺负以后会赶跑对方，轻轻抱着她安慰她，还会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时温柔如水的声音；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对方周身冰冷的能冻结北极罂粟的令人后背发凉的气息。

　　她是雷娜塔，等这一天很久很久的雷娜塔。

　　但她也不是雷娜塔，她现在是零号的零。

　　“额…抱歉，吓到你了吗？”弦愣在原地，倒是有点被对方吓到了。“抱歉啊、抱歉，我回头一定帮你收拾收拾这个该死的渣男。”连连道着歉，弦回头白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双目望天，喃喃道：“我又啥时候惹到这个小祖宗了吗…”

　　零抿着因为使劲而略显苍白的双唇。

　　她说不出那个名字，那个对方熟知的、却被自己遗弃在黑暗中，抱着破破烂烂的小熊的小女孩的名字。

　　良久，轻声道：“我叫…零。考完试，等我。”

　　“……啊？”

　　弦眨了眨变成豆豆的眼睛。

　　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吗？

　　有人让我放学别走怎么破？在线等，急得一比。

#补偿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