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六道俱通，七窍俱全。

“疼不疼？”于熙涟这是手术后第一次勒头，倒不是她不想勒头，起先是因为不能勒头，后来虽然在学校依然上着身法课，但她脚下能踩硬跷结果身上居然不能勒头，这可不太行。这不，她在家让陶阳给她试着勒头。

“没事儿。”她小时候勒头可没现在勒头那么痛苦，“我现下就是觉着紧得慌，”她自然知道要是再不勒头，自己恐怕就是与京剧无缘了。

“你要是难受，咱就解了。”陶俊今天也过来了，“畅畅你怎么今天想起来勒头了？”

于熙涟还没说话，就冲进来厕所，抱着马桶就是一阵吐。

“解了吧熙儿，”陶阳一手拿着水，“别折磨自己了？”

“不行，”于熙涟漱了口，“我下个月参赛比的挂画，”她本来就是荀派的俏花旦，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放弃，“我连勒头都过不去的话，怎么踩跷在椅子上蹦？”她的挂画，炫技的成分可多了，更何况还踩着跷。

“你这犟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

郭麒麟早上起来跑完圈就和于熙涟陶阳一起练早功，然后看着于熙涟陶阳张云雷三个人胡吃海塞，自己自虐式的忌口。

“于畅儿，你吃那么快干嘛？”张云雷给她添着菜，“你不是今天不练功吗？”因为于熙涟身体负荷问题，她练六休一，今天刚好是她休息那天。

“我今天得去我大师哥家，”筠承新收了一把琴，让她过去看看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十月份师父生日就当生日礼物了，“师哥收了把琴。”

“那你也慢点儿。”

于熙涟最后还是没去成筠承家，理由相当简单，就是天降暴雨。只能呆在家里，两唱戏的闲不住，又凑一起练起功。

于熙涟练着水功居然把自己转晕了，躺在地上，团成一团。

“小傻子，”张云雷进来，轻轻用脚尖踢她，“练晕了？”

“嗯，”她说不清楚到底哪不对，总之就是晕，“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陶阳过来看了一样，“没事儿，这儿我看着呢，让她自己缓一会儿就好了。”

“行。”

结果于熙涟一躺就是一个钟，陶阳吓得不行，“熙儿你没事吧？”他可没忘了，小姑娘之前发现脑子里长瘤子的时候，症状也差不多。

“我上个月刚去复查完，不会有事儿的。”于熙涟闭着眼，“我就是累了。”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好。”

转眼就到了于熙涟去比赛的日子，她没让别人陪着，就是让陶阳陪着自己一起，她拒绝了比赛现场想给她勾脸的化妆师，她原本想自己画，打完彩后发现自己因为紧张手抖到线都画不直。“崽儿哥。”委屈巴巴的看着讨厌。

“欸，谁叫我是你哥哥呢。”给小孩儿勾着脸，于熙涟其实能唱梅派也能唱荀派，只不过她扮上之后实在是媚气，和梅派的传统印象不太相符，反而更像是荀派的浪劲儿，“你今天穿软跷还是硬跷？”

“软跷，”她平时练的其实是硬跷，但是为了求稳，就带了软跷，“稳一点。”

“行，”陶阳帮她画好了妆，“熙儿，你要是这次过了，下次我和你一起搭一个？”

“好。”

于熙涟踩跷在椅子上这么蹦哒，别人看的是她炫技，和她搭档的师姐看的是怕小孩摔下来，至于陶阳，这戏痴难得没认真听戏，反而是目不转睛盯着于熙涟脚下的跷，每一次炫技完带头喊好。她从台上下来，陶阳才放下心安心看戏。

“小涟儿，你要不要先把跷脱了。”师姐和她都松懈下来，师姐因为只是陪衬便已经可以卸妆了，可于熙涟是正经参赛的人，只能继续顶着这身继续等着。

“不了。待会儿穿回去麻烦。”她还要去前面听宣布结果。

“熙儿。”陶阳进了后台，“累不累？”

“崽儿哥。”陶阳揉按着她的颈椎，她顺势枕在了他手上，“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没摔下就行。”

“你这什么评论啊？”

“要不然呢？”挂画本来就是炫技的折子戏，于熙涟只要稳稳当当的就行，“咱下次唱个武家坡怎么样？”

“不要，”武家坡这渣男配烈女的戏，她不怎么愿意唱，“武家坡怎么说也得决赛再说，咱们下次搭一次西厢记吧？”

“好。”

比赛结果一出来，于熙涟毫无悬念的晋级了。她换完衣服之后，整个人才松懈下来。来听戏顺道接人的侯爷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没事……”于熙涟摆摆手，“就是累了。”

于熙涟刚上车，就抱着陶阳的胳膊睡了。“畅畅这是累坏了？”

“这些日子为排戏就没好好休息过。”陶阳轻轻拍着她的背，“估计明天睡醒，又要排戏了。”

“这孩子，咱又不缺这些，”侯爷表示不行，“真的是犟啊。”

“她也是戏痴。”

于熙涟当真排了红娘戏，小红娘这叫一个浪中带稳，俏的不行。陶阳给她配戏配的好看，郭班主看完就和旁人说了一句话，“我的儿子闺女。”

于熙涟一下子，拿了个银奖，不算是最好，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来了个消息，“刘鹤春出家了。”

于熙涟想了想，“没事儿，反正他老人家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脑子里全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