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年年战骨多秋草（一）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陆游

自九曲黄河阵被破，闻仲二十万大军死伤不足三万，再无一战之力，决意先反回朝歌，做长远谋算，并在回朝的路上，收下了邓忠、辛环、张节和陶荣兄弟四人。

奈何元始天尊早早算到闻仲的想法，闻仲撤军至桃花岭，路遇广成子拦道，广成子报了一下强盗的口号:“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阻了闻仲返回佳梦关之路，闻仲携邓忠兄弟四人与广成子大战，落败，只得另谋出路！

二次改走燕山，又遇赤精子报了一遍强盗口号，阻了闻仲进五关的道，再战，复败！此时三万大军只余两万，三次改走黄花山，欲往青龙关去，碰到了哪吒和金吒拦路，邓忠、吉立迎战二人，纷纷战死，闻仲气恼不已，掉头继续改道，金吒欲追，被哪吒拦下。

第四次，闻仲决意改道巳牌，不出预料的，又碰到黄天化和雷震子，余庆、辛环战死！

闻太师四次失利，忙催动残兵，欲往东南败走，无奈地形图丢失，路遇杨戬变化的樵夫，不疑有他，派张节上前问路，却被欺骗，进入绝龙岭！

姜子牙和云中子早已提前在闻仲的必经之路——绝龙岭，设下了伏兵。绝龙岭正中央，云中子设下——通天神火柱，共八根，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闻仲并不知情，在“樵夫”杨戬的带领下，骑着墨麒麟向阵法中走去，在闻仲迈入通天神火柱的瞬间，八卦阵图瞬间现于脚下，火柱冲天而起，无意中走到阵法附近的普通士兵被烈火灼烤，不肖片刻，便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闻仲念动法诀，同烈火相抗，然最终还是棋差一招，烈火焚身而亡，一道召令，魂魄往封神台而去，西岐伏兵自枯草巨石中杀将而出，极短时间里，绝龙岭残阳如血，夹杂着死亡的气息，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倒一地，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闻仲的战死，将伐商之战推向了高潮，“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的闻太师一死，纣王帝辛举国皆殇，立誓定要取姜尚之命，祭奠闻仲在天之灵！奈何，连闻仲都战死沙场，大商可做主帅西征的将领，以前还有黄飞虎可以依靠，如今……连帝辛自己都想不出还可以派谁做西征主帅了！

西岐，西伯侯姬昌病亡，传位于二公子姬发，并托孤于丞相姜子牙，七七四十九日哀祭后，姬发正式继位，定国号:大周，自号武王，追封姬昌为周文王，封姜子牙为亚父，代元帅之职，黄飞虎为副帅，哪吒、黄天化为先锋，雷震子等人为将军，杨戬为押粮官，点兵三十万，东征讨伐帝辛！行至汜水关，遇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拦路，大战一触即发！

“元帅，这邓九公不久前大败南伯侯鄂顺，用兵如神，屡建战功，实力不容小觑。”大周帅帐中，姜子牙上座，黄滚、黄飞虎、李靖和南宫适坐于下位，哪吒、天化、雷震子等人站在一旁，黄滚当先开口，他与邓九公交情颇深，对其人也很是了解。

“爷爷此言差矣，邓九公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凡人将领，在我的莫邪剑下，也撑不过五十招！”天化对于黄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很是不赞同，在他看来，一个普通凡人，就算实力再强，也敌不过他们这些道修，只手中的兵器就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天化，既然如此有把握，那这第一战，就交给你如何？”哪吒上前拍了拍天化的肩膀，复又看向姜子牙，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就依哪吒所言，这首战，就你了！”姜子牙冲天化笑了笑，就这么定了下来。

天化不知道，因为他的一番豪言壮语，致使本该哪吒受得罪，全算在了他的身上，首战虽赢了邓九公，隔天却被邓九公之女邓婵玉以五彩石打伤，又被一个不足一米高的，长相猥琐的男子以一根捆仙绳绑回了汜水关，哪吒虽然觉得有些不怎么厚道，但也算是治治天化自负的性格。

“师叔，今日绑走天化的男子颇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沉默寡言的雷震子鲜少开口，但自从天化被绑回敌营后，雷震子面上的焦急肉眼可见，不断的思考着救回天化的办法，时不时就来到帅帐向姜子牙提议想要亲自去救回天化，但都被姜子牙否决了。

“是见过，而且不止见过，还很熟悉呢！”哪吒自帐外走进，冲姜子牙躬身一礼，杨戬紧跟在哪吒身后，一同走了进来，站在哪吒身旁，“师叔对那人手中的法宝可是熟悉？”

“原本并不觉得，你这么一问，倒还颇为眼熟。”姜子牙微微皱眉，陷入了回忆。

“那件法宝名唤——捆仙绳，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师叔的法宝，所以……抓走天化的男子应该是惧留孙师叔的徒弟——土行孙！”哪吒看了杨戬一眼，解释到。

对于土行孙，哪吒只有苦笑，前世他一直将阐教三代同门都当做兄弟，就连殷郊和殷洪二人，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可唯独土行孙，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他也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三界之主——昊天玉帝，别人帮你是情义，不帮是本分，想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天庭生活下去，你就必须得无情！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哪吒不恨那些视而不见的人，他甚至感激他们的视而不见，毕竟那样，他们就不会因为帮了自己而受到伤害，他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心中有愧！

可，他恨极了背叛！尤其是兄弟的背叛！他将受了重伤的杨戬交到土行孙手中，交到他信任的兄弟手中！换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三千天兵的包围！或许土行孙有他的苦衷，即使他最后为自己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可他还是无法原谅这样的背叛，来自兄弟的背叛！

“师叔，我观这邓九公也是个正直之人，若能兵不血刃，劝其归降，也不失为一件美谈！”杨戬在进来之前就和哪吒商议过了，二人都觉得若能劝降，大周也算是得了一大助力，更能刺激刺激纣王，动摇百姓的民心所向！

姜子牙沉思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杨戬师侄所言有理，只是诸位觉得，由谁去劝降更合适呢？”姜尚扫了一眼众将领，目光从哪吒身上划过，最终停在了黄滚身上，微微一笑。

“听闻黄滚将军与邓九公交情颇深，此行非将军莫属了，不知将军可愿意？”

“旦听丞相安排！”黄滚迈着虎步上前，威风不减当年！

“如此便有劳黄老将军了，不过为保安全，哪吒，你就随你外公跑一趟吧。”姜子牙看向哪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的哪吒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姜子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直到哪吒随黄滚来到汜水关见到邓九公之后，一旁的邓婵玉看向哪吒的目光，让哪吒想立刻回大营揍武吉一顿——打不了姜子牙，打他徒弟还是可以的！

这哪里是劝降？这明明就是把自己卖给邓九公了！而他家外公还毫不自知，尤其是在看到眉目如画的邓婵玉后，觉得这女娃娃和自家外孙还是挺登对的，两个老头一拍即合，就差当场抓着哪吒拜堂成亲了！哪吒有种预感，如果这件事被杨戬知道，他的腰怕是保不住了！

为什么被看上的不是天化呢？他记得那家伙长得也还行啊？土行孙都能嫁，天化再怎么也强过土行孙太多了吧？况且自己不过是在战场上远远的见过邓婵玉一眼，连长相都没看清好吗？哪吒只要一想到杨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下意识的想捂着自己的腰，姜子牙，你害我！

隔天，惧留孙下山收了土行孙的捆仙绳，更带着土行孙亲自向姜子牙赔了罪，邓九公对于哪吒这个“女婿”也非常满意，同意了黄滚的劝降，打开汜水关城门，放大周军队进来。

“哪吒，我怎么听说邓九公要把女儿嫁给你？而你似乎也没拒绝，是吗？”汜水关总兵府，现在西岐一行人都住在这里，哪吒自知理亏，最近一直都躲着杨戬，今天没想到在去见姜子牙的路上，被杨戬逮了个正着，杨戬冷着脸将人圈入怀里，沉声问到。

“二哥”哪吒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杨戬原本板着的脸，瞬间支离破碎，只觉得阵阵心疼，“你不相信我，是吗？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没……没有，对不起，是二哥不好，二哥不该怀疑你。”杨戬瞬间被哪吒可怜兮兮的模样弄的心慌乱不已，忙将怀中的小孩抱紧，轻声安慰到。

哪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这腰是保住了，果然，现在的杨戬到底还是单纯一些……

“二哥，我此生只心悦你一人，我现在就是想去向师叔和外公说清楚的，我对邓姑娘没有男女之情，我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哪吒靠在一旁的树上，神情慢慢的无奈，他对于黄滚和姜子牙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实在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