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醉卧沙场君莫笑（一）

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柏拉图

一个又一个将士倒下，血染红了大地，也冰冷了众人的心，战争本就是修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有人为太平而牺牲，一切都是命定！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不能倒下，身后，是家国天下！他们，也必须倒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牺牲哪来的长久太平！

魔家四将征战沙场多年，但仰仗的多是手中的法宝，手下的将士常显得有些多余，因此在面对由黄飞虎兄弟几人亲自训练出来的精良军队时，高下立见！

魔礼寿看着一边倒的战局，加上黄天化还不断地用言语挑衅，心头怒火中烧，“貂儿，给本将军杀光这些西岐叛军！”魔礼寿说着，就从兽袋中抛出花狐貂，擒贼先擒王，魔礼寿指挥着花狐貂杀向姜子牙，岂料花狐貂身形倒转，向哪吒和魔礼青的方向飞去，魔礼寿之微愣了片刻，本以为花狐貂看出自家大哥有危险，想要上去相助，也就没再多管。

“貂儿！你在干什么？给本将军回来！”魔礼寿刚挨了黄天化一脚，倒下后，余光看向自家花狐貂，肝都快气炸了！花狐貂扑在哪吒怀里打滚不说，还跳到哪吒肩膀上，乖巧的卧着，时不时的用小脑袋在哪吒脸颊上蹭蹭，魔礼寿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摔晕了，看错了……可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去，花狐貂竟然讨好般的在哪吒的脖颈上蹭着。

而哪吒也不害怕，抱着花狐貂咯咯直笑，“别闹了，毛乎乎的扎人的紧。”

魔礼寿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四弟，你的花狐貂怎么回事？见到好看的走不动道了？”魔礼青被哪吒压着打，本就心里气闷，正想动用青锋宝剑偷袭哪吒，却突然发现自家四弟的花狐貂扑了上来，心中一喜，默默后退两步，然而花狐貂却没像他想的那样一口吞掉哪吒，反而在哪吒怀里撒娇打滚起来！

“我家美人表弟就是厉害，连灵兽都拜倒在你的容貌之下，我说美人表弟，你就收下这个白嫩嫩的花狐貂吧，还挺可爱的！”天化不嫌事大，大笑着对魔礼寿挑衅到。

魔家四将彻底被惹怒，魔礼海抱着碧玉琵琶弹了起来，魔礼红和魔礼海也同时祭出法宝，抛向空中，口中默念咒语，只是，一切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本该威力无穷的法宝却始终沉寂，无论他们再怎么施法，也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魔家四将急得额头冷汗直冒。

“想知道怎么回事？我来给你们解释解释！”说话是哪吒怀中的花狐貂，哪吒轻轻松开双臂，花狐貂轻盈一跳落在地下，一个闪身，化作一白衣青年，看那样貌，不是杨戬还能有谁？

“是你！”魔礼寿惊呼到，“我的貂儿呢？你杀了我的花狐貂？！”魔礼寿杀气腾腾的看着杨戬，手中长鞭武动，向杨戬袭来。

杨戬正想祭出三尖两刃刀迎上，却被哪吒一把拉住，杨戬疑惑的看向哪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连魔礼青一声惊呼，“四弟小心！”

只见魔礼寿头顶插着一根长钉，长鞭落地，魔礼寿软软的倒了下来，再无生气……

魔礼青三人见势不妙，转身要逃，黄天化二话不说将手中剩下的攒心钉一一抛出，正中三人后心，顿时鲜血如柱，不稍片刻，一命呜呼！至此，魔家四将魂归封神台！

天化侧目看向哪吒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仿佛邀功一般，哪吒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顺手拉着杨戬的胳膊，转身离开，杨戬虽不知哪吒刚刚为何拦他，但却明显的感觉到天化对哪吒的意图，漆黑的眼瞳微微闪动，他家小孩似乎太过优秀了，看来自己得早些宣示主权才行！

杨戬不顾天化挑衅的神情，伸手揽住哪吒的腰身，见哪吒并未有异样，杨戬无声的笑了笑，转身冲天化挑了挑眉，那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气的天化差点没冲上去和杨戬打起来！

丞相府后花园，哪吒和杨戬并肩而坐，杨戬很明显的察觉到小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哪吒，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还是你有什么烦心事？是觉得这一仗胜的不是很光明正大吗？其实这就是战争，成者王侯败者寇，古来以此，你不必太过自责。”

“师兄多虑了，”哪吒看着杨戬担心的样子，笑了笑，摇头道:“兵者诡道也！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心软，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听到哪吒如此通透，杨戬也放心了许多，果然，他家小孩总能给他莫大的惊喜。

“师兄，我可以叫你杨大哥吗？他们都叫你杨师兄，我……我想特殊一点儿！”哪吒微抿着薄唇，长长的睫毛轻颤，神情中夹着几分小心翼翼。

杨戬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耳根瞬间爬上红晕，连忙转过头目视前方，轻咳两声，“我……我在家行二，小妹唤我一声二哥，哪吒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二哥……”

“二哥……”哪吒微微侧身靠近杨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声音软软的，杨戬直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一声“二哥”，若非那一丝理智撑着，杨戬真想将人抱起带回房间！

“二哥，你脸又红了，很热吗？可现在是冬季啊？”哪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单纯的像只小白兔似的，直让杨戬心中有股子罪恶感……

“可……可能有点儿热吧，”杨戬抬头望向空中，紧张的一直不敢和哪吒对视，“对了，魔礼红不是用混元珠伞将你的乾坤圈收走了吗？我替你偷出来了，之前交接的有些匆忙，忘了给你，刚想起来。”杨戬突然想起自己装在怀里的乾坤圈，掏出来递给哪吒，顺便岔开话题……

“谢谢二哥”标准的八颗白牙露在外面，哪吒笑的单纯而无害，只不过，这也就能骗骗杨戬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欠哪吒钱了……毕竟这个笑容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火尖枪！

“哪吒表弟！天祥说你肯定在这里，没想到还真在啊！”哪吒和杨戬聊的正尽兴，身后突然传来黄天化的声音……吓得哪吒一脚没踩稳，差点儿滑倒池子里，好在杨戬反应极快，顺势将哪吒揽入怀里，看向天化的目光中，已经隐隐生了几分怒意！

“表弟，我爹让我来找你，爷爷说很久没有一家团聚过了，今天特意准备了家宴，大家差不多都到了，我们也赶紧去吧。”天化完全没有理睬杨戬，直接上前抓住哪吒的手腕就要离开。

“不必了！”哪吒反手压住天化的虎口，用力一捏，天化忙吃痛松开，不解的看着哪吒，“我知道外公今天特意准备了家宴，不过，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之前我已经让天祥替我带话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吧。”哪吒说完，只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等等！哪吒，爷爷明确表示过希望你可以去，你和李家的恩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黄家可不曾亏待过你！爷爷他也没有对你不起！如果你还有心！这场家宴，你必须去！”对于哪吒冷漠的表情，天化怒火中烧，对于哪吒与李靖的纠葛他也听黄飞虎提过，黄飞虎还特意叮嘱他要以兄长的身份好好关心哪吒，加上他对哪吒朦胧的情愫，他始终将保护哪吒放在首位，可今天，好好的家宴，哪吒只一句有事就推脱了，爷爷该有多失望？黄家待哪吒的好，他都忘了吗！

“黄天化！你别太过分！”杨戬将哪吒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黄天化。

“二哥，无事，我已经习惯了。”哪吒深吸一口气，转身苦笑着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将人拉到自己身后，面色平静的看着天化，道:“天化，外公那里我改天自会赔罪，我不去，不是因为我无情无义，只是不想因为我，而扰乱了黄府的团聚，如果我去了，少不了会和木吒吵起来，这不是外公愿意看到的，亦不是哪吒所想的！”

少年人眸色有些暗淡，抱拳躬身一礼，满满的歉意，转身离去的那抹背影，即孤寂又无奈，很多话他说不清，亦不想说清，命运使然，他怨不得任何人！

“大哥！你太过分了！”好不容易追上天化想要解释的天祥，刚走到亭中，就听到天化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他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把天化给拍死！

“三哥从来不曾欠过我们什么！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们早就死在汜水关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他！李家是怎样对他的，如果你不清楚，可以去问爹！爹放在心里疼的外甥，不是你想骂就骂的！要是让爹知道，他不打死你就怪了！哼！”天祥揪着黄天化的领子，真想把人扔进池子里洗一洗那被泥灌满的脑子！

“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没想伤害他的！”天化愣在那里很久，懊恼的蹲在地上，他口无遮拦惯了，师父也曾警告过他，祸从口出，可他一直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当一回事，今天，才终于感受到言语对人的伤害，他不该因为杨戬而心生妒忌的，他真的没想伤害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