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有花堪折直须折（三）

杨森亲眼看着自家大哥和三弟惨死，心中悲凉万分，擒贼先擒王，杨森怒视着姜尚，杀意肆起，手中劈地珠狠狠砸向姜子牙，哪吒和金吒同时反应过来，一个飞身上前挡住劈地珠，一个唤起遁龙柱击向杨森。哪吒以混天绫护住姜子牙，乾坤圈扔出，挡住了劈地珠，火尖枪飞舞，阻了杨森逃跑的势头，右手拈动法诀弹出，杨森一时未查，中了哪吒的算计，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受遁龙柱一击，顿时血流如注，片刻，一命呜呼！

李兴霸眼见三位兄长阵亡，咬了咬牙，祭出拌黄珠挡开黄飞虎和黄天祥父子的攻击，保命要紧，李兴霸来不及多想，飞快的转身消失在原地。

“天祥，回来！穷寇莫追！”哪吒上前拦住欲继续追击的天祥，摇了摇头，“师叔，我们并不知道李兴霸有没有二手准备，还是先收兵回城吧，王魔、杨森、高友干已死，只李兴霸一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哪吒转身看向姜子牙，建议到。

“哪吒言之有理，穷寇莫追，收兵回城！”姜子牙一声令下，一场大战，西岐大获全胜，未损失一兵一卒，凯旋而归，这足以令西伯侯欣喜万分。

“三哥，你受伤了？”天祥跟在哪吒身后，眼尖的看到哪吒正在滴血的手背，忙上前抓住哪吒的手腕，将衣袖拉了上去，只见一道寸余的刀痕，深可见骨！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受伤了怎么不说出来？天祥，快去取药！”黄飞虎上前两步，轻扶着哪吒受伤的手臂，对身旁的小儿子吩咐到。

“等等，舅舅，我这里有金疮药，是下山前师父给的。”金吒拦住天祥，从百宝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黄飞虎，看向哪吒的目光中，满是担忧的情绪。

黄飞虎接过瓶子，正要打开，哪吒却直接后退两步，淡然的摇了摇头，“不必担心，小伤而已，我体质特殊，一会儿就愈合了。师叔，哪吒有些困乏，若是无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也不等姜子牙同意，微微躬身一礼，转身独自离开了。

“天祥，”黄飞虎无奈的将药瓶递给小儿子，“跟着你三哥，看着他把伤口包扎好。”

天祥握着药瓶，点了点头，和武吉一起向哪吒离开的方向追去。

“老大，你真的不打算和你大哥和解吗？”路上，风无念坐在哪吒肩膀处，小小的爪子捧着一颗脆红的小枣啃着，对于哪吒和金吒之间的别扭充满了好奇。

哪吒并未回答，只抬手又递给无念一只小果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娘亲过世的那天，我就已经和李家再无瓜葛了！他们才是父子，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个，曾经或许奢望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就像我说的那样，现在的我，是师父用莲花做的……”

哪吒的声音非常平静，但细听时，还是有难以抑制的落寞，其实哪吒并未放下，只是经历了两世的轮回，他已经释然了，不想再强求了，他和金吒之间的别扭，更多的，还是来自哪吒内心的彷徨，亲情对他而言，真的太过陌生，虽然几个舅舅尽可能的想要给哪吒关怀，可毕竟还隔着一层，很多话，哪吒可以同师父讲、同杨戬说，却无法告知黄飞虎……

况且在哪吒看来，金吒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娘亲临终的遗言而已，小时候，金吒总是和木吒待在一起，在他们眼中，自己这个弟弟本就是个多余的，而且还抢走了娘亲的宠爱，自陈塘关外一命抵一命之后，哪吒就和李家无关了，兄弟之情，他也并不需要！

哪吒落寞而不自知的神情，深深刺伤了无念的心，他懂事的没有再问，只默默坐在哪吒的肩膀上，伸出小胳膊想要给哪吒一个拥抱，无奈，手臂太短……

“我没事”，哪吒注意到无念低落的情绪，伸手将他接到自己的手心，浅浅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他稚嫩的小脸，“小念，整日愁眉苦脸会变得不好看的，笑一笑啊。”

“笑不出来……老大，我好想变得比你高、比你大，这样就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了，可是我做不到……”无念皱着眉头，小脸苦巴巴的看着哪吒，眼中满满的心疼。

“谁说一定要比我高、比我大才能成为我的依靠？小念现在就是我的依靠啊，我的心里话都可以和你讲，而且小念也一直在安慰我，不是吗？小念，放心，我没那么脆弱，我是踏着血河而归的修罗，在天地未曾翻覆之前，我岂会因情所困？”

哪吒温柔的笑着，眉宇间却充满了凌厉，他为复仇而来，誓言守护今生所爱，对于李家父子，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己所能，护其安然，但若想像真正的父子兄弟那般相处，莫说是他，恐怕就连李靖也会感到别扭吧？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天祥和武吉找遍了整个西伯侯府，也没能寻到哪吒的踪迹，包括丞相府和武成王府在内，都不曾有人见过哪吒，好在这段时间哪吒总是突然消失，众人也已经习惯了，等到傍晚时分，木吒带着李兴霸的头颅来到西岐，正式成为西岐的一员小将，九龙岛四圣有三个都是死在金吒和木吒兄弟手中，这庆功宴和接风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直至结束，哪吒都未曾现身，金吒时不时的向外望着，总是希望可以见到哪吒的身影，可惜，有他们兄弟在的地方，哪吒都是尽量能避就避。

又过了约十日，张桂芳领青龙关十万大军再次挂帅汜水关，大战一触即发，西岐众将尽出，未免损失过重，擒贼先擒王！十余人将张桂芳围困其中，天祥首当其中，与之迎战五十几个回合，败下阵来，其余众人轮番上战，其法虽不尽卑鄙，但战场之上，只论输赢，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眼见大势已去，张桂芳含泪痛呼，下马冲朝歌方向躬身一礼，拔剑自刎！

不远处，哪吒隐去身形立于半空，只默默注视着下方的变动，眉眼微敛，两军对峙必有一败，成者王侯败者寇，古来以此，只是心中难免悲凉，大局已定，哪吒转身离去，剩下的事情，他们自能应对，自己也不必再担心，想来再过不久，杨戬就该下山送粮了吧？哪吒低头看了看手腕的玉带，幽深的眸子中染上了几丝缱绻。

“侯爷、丞相，这魔家四将的法宝颇为凌厉，首次交锋便斩了我军三员大将，加上如今西岐城内粮草欠缺，恐怕撑不过十日了，再不想办法打破困局，西岐百姓和将士就算不被杀死，也得被饿死啊！”西伯侯府内，众将满脸愁容，自张桂芳战死沙场，闻仲又派了鲁雄挂帅镇守汜水关，姜子牙于六月天请下飞雪骤降三日，鲁雄十万大军连西岐众将士的面还未见，便已冻死大半，鲁雄将军近七十高龄，宁死不屈，被人找见的时候，直挺挺的坐在帅帐中，双目圆瞪！

先后两员大将战死，纣王盛怒！闻仲寻来百战百胜的魔家兄弟领兵挂帅，奔赴汜水关，魔家四将乃是一母同胞的四个亲兄弟，手中法宝强大，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老大魔礼青，身长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线，手持青锋宝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这风乃黑风，风内有万千戈矛，若人逢着此刃，四肢化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缠绕。遍地一块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老二魔礼海，用一根枪，背上一面碧玉琵琶，上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弦声，风火齐至;老三魔礼红，手持混元珠伞，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这把伞不敢撑，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老四魔礼寿，用两根长鞭。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紫金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肋生飞翅，食尽世人。

姜子牙点将迎战，未及三十招，三位凡人将领便惨死花狐貂口中，姜子牙见机不妙，忙鸣金收兵，心中难免怨愤，加之城内粮草短缺，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师叔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魔家四将的法宝虽然厉害，但若是没了法宝傍身，想必其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哪吒上前拍了拍略显焦虑的姜子牙，劝慰到。

“话说的真好听，那魔家四将天天法宝不离身，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偷的到？”木吒不屑的看了哪吒一眼，冷笑两声，这段时间，只要和哪吒碰到一起，木吒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嘲讽哪吒几句，虽然金吒劝了他很多次，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非要和哪吒作对。

“二弟，闭嘴！还请师叔莫怪，木吒口无遮拦，我这个做兄长的下去一定好生管教！”金吒用力握住木吒的手臂，瞪了他一眼，满眼歉意的看向哪吒，无奈的叹气到。

哪吒只微微抬眼看了看，冲身后想要骂回去的天祥摇了摇头，退回了自己的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