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

我名唤凡柔，楼凡柔。

今年刚满十七，我的愿望是嫁与一户普通人家，寻得一位温润如玉的夫君，像我爹娘那样，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是官家少女，皇宫里三年一次的选秀是我逃脱不开的命运。

我志不在此，打扮素净便入了宫，随着人流向前走，微微抬头，却只见高高的宫墙和一方窄窄的天空，心想着：“若是被选上，将要一辈子困在这方天地里”想到这，我便感觉心堵的慌，手也在不住的发抖，不想入选的想法愈发强烈了。我定了定心神，鼻尖萦绕着各种脂粉的香气，眼前是一群光彩照人，珠围翠绕的女子，个个都可谓是尽态极妍。此时我认为我必定会被撂牌子，便稍稍放心了一点，随着人流到了静怡轩等候阅选。阅选是六人一排，供太后与皇上挑选，入选者留牌子，未入选者撂牌子。现以去了一批人了，还不知何时轮到我，我端坐在位子上，发觉身旁有个女子一直在打量着我，此人一张鹅蛋粉脸，杏眼修眉，顾盼神飞，头插一支金蝴蝶步摇，耳坠翡翠珠子，身着紫缎子淡蓝翠烟衫，上面绣满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披一条水芙色品月缎绣玉兰薄烟纱，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一眼便知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

她见我发觉便起了身，我也随即起身，互道万福后便开始攀谈起来。一番交谈后了解到了此人姓谢，名谢含珠，年十六，是延平侯府谢家的千金。我知道谢府如今是这王城里最显赫的名门世家，谢家长子谢含玉战功累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不久前又击退了入侵北地半年之久的塞北人，一时声名大噪，使得谢府更加红火了。谢含珠被谢府保护得很好，率真的性子很可爱，越聊越使我觉得甚是投缘。她的眼中闪着光亮，貌似对皇宫抱有很大的憧憬。我和她都知道她是必定能够入选的，于是我先祝愿她往后的路途顺遂。她先是疑惑我为何不想入宫，后又大大咧咧的说她很喜欢我，要把我介绍给她的哥哥，做她的嫂嫂。我怕极了，连忙制止住她，轻声的告诉她要注意说话的场合。这时她才发觉不妥，赶忙闭上了嘴，用帕子捂住嘴巴。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的秀女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才放下心来，再回过来看她，她用帕子覆盖住了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鼓得老大的眼，可爱极了，我不由得笑了。于是她便发问了“柔姐姐在笑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有太监传她与其他几位秀女入殿，我朝她点头微笑鼓励，她冲我笑了笑就跟着引导太监走了，我则继续坐在位子上等待。

等到我入殿面圣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静怡轩内还有三三两两在等候选阅的秀女，看上去都略显疲乏了，我还有其他五位秀女跟着引导太监一同走入殿内，然后听令下跪再一同站立起来，等候礼部太监唱名再出列参见。——通政司副使楼泰鸿之女楼凡柔，年十七。我听见后便走出队伍，向太后和皇上福了一福道：“臣女楼凡柔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这时只听礼部太监的声音响起——撂牌子，赐花。听见后我心中暗喜，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正准备退回队伍中去，“留下吧。”一道温婉又不失威严的声线在空旷的殿内响起。我本直视着地面，闻言后惊愕，差点就要抬头，终是忍住了。此时礼部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留牌子，赠香囊。我失神的退回队伍，后面再发生了什么早已忘记，只是跟着其他秀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