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被策划的死亡

我策划了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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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浪漫，浪得空灵，浪得飘渺，死不了的人简直嫉妒死你了，嫉妒你只利用别人的冲动，轻而易举地获得天下疑心最重的人的信任，从此解脱。可演绝了大忠臣形象的同时，你看没看到，那双眼里的绝望……你在盼望师兄眼中璀璨的同时，想没想过，你轻视死亡的代价，要由妹妹承担。

就像在干枯的深渊里钓鱼，死亡，是深渊里最后一条喘息着都鱼儿，现实，不管怎么规划都没办法令人满意，生活里没有你期望的极致，于是你一甩钓竿，不偏不倚地勾住了它都命脉……

勾住它的同时，死神都镰刀勾在了你的颈间，一命换一命，你的生命……可能就和那条鱼做了交换吧，换你在虚无里缥缈，换你在深渊里徘徊，这就是你所钟情的，绝望的美学。

走火入魔了吧……

你说你，平时思维那么缜密一个人，怎么到关键时刻，让慕瑶……那么失望。

失望到，简直想杀了你。

这样的你，不配做慕瑶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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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机关师一起消失在无边碧波里的，还有那个从不肯摘下面纱的黑衣人。

“慕瑶姑娘呢？去把她请下来。”甲板上，下属们不敢直视主公越来越暗的脸，直到对方咬着牙说出个“请”字，侍从才恍然大悟后慌乱地敲打着桅杆，恭恭敬敬地一连数声叫着“慕瑶姑娘”，颤抖的声音在偌大都甲板上异常突兀，紧接着，又被浪声吞没。

没有人敢说话，毕竟这么大的意外不是天天有……谁都不想做出头鸟，第一个说话的人必被怒火正旺的主公当祭品祭旗。

“主公有何贵干？”

一黑影立于桅杆顶端，清脆的女声异常响亮，上官慕瑶掀掉一袭黑衣，斗笠从头上滑落，银白色的长发里，流泄出几瓣淡粉色的芬芳。

“您有您的机关师，还不够么？”

少女手执一张黑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黑色的雾气随无声的咒语溢出符纸，在桅杆顶集结，久久不散，风也无法撼动的恐惧让每个人的心都一点一点揪了起来，谁都知道她控制人心的能力有多么恐怖，可不要还未出兵，就先内讧……

“慕瑶可和左慈一样，都是您心目中妖言惑众的妖人，自然没有也不可能具备机关师元歌无人能及的推理能力，那么缜密的思维，那么合人心意的意见，不然，您也不会把慕瑶安排在桅杆顶上的瞭望台休息啊……”

“主公您说对不对？慕瑶今天本是来和诸位道别的，既此地不容，慕瑶当然要另寻他处……”

“还请慕瑶姑娘下来，主公还有要事相告……”一旁提心吊胆许久的侍从终于插上话，声音高而急，吊着嗓子，险些破了音。

“我猜他想告诉我，让我帮帮你们，帮你们赢了这场战役，对吗？”一道符纸像黑色的闪电，刹那间穿透了侍从的胸膛，符纸上的雾气牢牢缠上了那个倒霉的出头鸟，仿佛被抽去了生命的木偶，侍从如醉酒站不稳的醉汉般摇摇晃晃地转身，清了清嗓子，成了慕瑶的免费传声筒和替死鬼。

“您可爱的机关师除了这个，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上官慕瑶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如果不算您的信任，除了师兄诸葛亮，他也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说今天包括他的死在内其实都是早就被他策划好的，你信不信？”

桅杆下的司马懿微微侧了下头，那倒霉鬼的血，险些溅到他眼睛里。

“够了没有！”曹操握住剑柄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剑刃似的木光似乎要活活剁了慕瑶，怒火，心痛，不舍激起了滔天的愤怒，“他是你哥哥！”

“他又不姓上官，慕瑶又不姓元，我跟您的心腹可没有半点关系……”

那双暗紫色眼眸中的笑意上，瞬间结满了寒霜，“慕瑶和他可不一样，虽说同辅佐您，但慕瑶可从来不干私通外敌的勾当……”

少女从要见掏出一块金色的符墨，用匕首划开了手腕，鲜红的血液融化成黑色的墨滴，融入船下的海水，扩散，扩散……

来吧！我的忘川之水，冲垮着一切吧！慕瑶请求你，将它深埋于记忆之中吧！

傀儡术加忘川水，这船上，没有人能逃的了。早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不妨多抹些记忆去。

轻柔的，虚无的颜色，蒙盖了每个人的双眼。

正如当初，失明的青衣隐士一般……只不过，这暂时的失明能帮他们忘了一切。

司马懿捂着被匕首划破的手腕，尽管天旋地转，但眼中少女的模样仍旧清晰。疼痛能帮忙保持清醒，是真的。

哥哥，那个姓元的那个小女孩慕瑶，将在这流淌的忘川河中静静等你。

今天的一切不算数，我们重新来。

从今天起，你没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