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止浅尝辄止

这一日的汴京城出了奇的热闹，一条条街上被安排了红绳挂饰，待点的炮竹，百姓只知道齐国公唯一的儿子求娶了五品官的嫡女，只觉得百年难得一见，实则真要算上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再加上齐衡是汴京公认的第一美男子，温文尔雅芝兰玉树加上一举中榜不知让多少待字闺中的名门淑女倾心呢，这一次不知碎了多少姑娘的深闺梦了。

　　楼里的说书先生更是个个挥发出了功夫，用着三寸不烂之舌，讲着他们的故事，只说国公府的小公爷自小在盛府就读，这是天定的缘分，自当长长久久的，故事过程就和亲眼见到一般。

　　百姓们却一个个信以为真，正一个个围在盛家门口翘首以盼，要去见见这第一美男子齐衡，还有与他缘定今生的新娘子是何等的风采。

　　只见他身骑白马手持红绳，领着壮观的迎亲队伍往盛家去，眼上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如兰昨日睡得出奇的好，阿娘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只为她盖好了被子，关上了窗棂叫她一夜好梦。

　　此刻早已上好了妆容，淡扫了娥眉，戴上原沉重的凤冠，眉眼带笑，星眸皓齿，看着铜花镜前的自己颇为惊异，从不知自己穿起婚服原是这个模样的，也不知道元若会不会喜欢，他若敢说不喜欢！我定要发脾气...但是他怎么会不喜欢呢？如兰发起了愣想着面上的神情也是千变万化的。

喜鹊“五小姐可是要嫁人了，紧张了？”

喜鹊透着镜子看到这生动的神情，忍不住的哼笑一声只搭着如兰的肩笑问道。

　　盛如兰听喜鹊打趣不由的挺了挺腰板，一双本就大而明亮的杏眼，抬道。

如兰“我有什么可紧张的，若说紧**若定是紧张的很，要娶我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说着一些满不害臊的话，还拖着腮帮子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

　　喜鹊见如兰的脚微微发着抖，今日是大喜日子，她也撞着胆子打趣了。

喜鹊“是是是，我看我们姑爷今日肯定是紧张的不得了，如我们姑娘一般脚底哆嗦！”

如兰听着前半句还不由的随着点头，到了后面便不由的皱眉了，羞的起了身，正欲拽着喜鹊的耳朵，不想凤冠太重了自己动动都觉得难受，一瞬龇牙咧嘴的

如兰“哎呀！这这，这也太繁琐了吧！还有你这个丫头等我换下了定收拾你！”

喜鹊“小姐这样的重一生可只有一次了，你可别抱怨啦！”

说着又蹲下理了理如兰的衣裳。

　　如兰听着便又瞧着窗上贴的大红喜字，还有梳妆台上的金钗首饰，想着喜鹊说的这样的重一生只有一次...便觉得心中好生满足，这样特别的一次是与齐衡经历的。

　　刘嬷嬷入了门来为王氏传话，却见如兰还愣坐着呢

　　“呀！我的好小姐时辰都快到了，你可准备好了没呀？呀！不愧是大家小姐！瞧瞧着淡妆浓抹的怎么瞧怎么漂亮！姑爷已经上门了，几位少爷正闹着呢！”

如兰“那么快？”

如兰听刘嬷嬷说的急切手一晃便打下了一旁的茶杯。

　　喜鹊一惊见刘嬷嬷提醒，只学着这几日学来的吉祥话，接嘴闭眼合着手摇到

喜鹊“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你们几个还不收拾！”

指着两个愣在一边的婢女。

　　如兰不由抬头张嘴想着，这也太过求吉利了吧，也好也好。

　　举着汴京习俗的扇子掩面来到了父母亲的面前，见着生育自己的父母不经涌起了泪意，王氏早已是红着眼看着如兰行着理，连一贯冷漠着的盛纮此刻也勾起了良多的记忆，心中酸涩。

　　张开嘴不由与爹娘说道，却是浓浓的鼻音，软糯的让人心疼

如兰“爹爹，阿娘，女儿今日一走便不能日日待在家中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切勿再怄气了。”

王氏不住的掩面哭泣却只抽泣道

大娘子“如儿，今日一起既是新妇，自当体恤丈夫，孝顺公婆，盛府却永远是你的家。”

这样的话让如兰不禁想丢了那扇子，扑在阿娘的怀里，哭着说不嫁了，但她知道，她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自己的家了。

　　一步一步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却还是上了轿子，再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她成长的盛府，却还是低身进了去。

　　本是一套俗成的礼数，如兰也早就听着念叨在脑海里走了千遍万遍了，却还是在下轿子的时候盲了眼，不经意的崴了脚，事出突然她却怕公婆看了怪她不知礼数，满堂宾客面前失了颜面，只闷哼一声便继续硬着头皮撑着。

　　直到入了房在得以歇歇，头顶早就冒了一头的冷汗了不由的丢了扇子，手上都是喜鹊怕自己挨饿在席上偷偷拿到房里给自己的，自己便退去忙活了，不过吃了几块果腹便觉得脚腕越发的疼了起来，疼的伸手去摸了摸却发现肿了老高一块。

如兰“阿娘！我...”

正反射性的喊着阿娘过来给自己上药却发现婚房内除了自己空荡荡的，她的心便就觉得空落落的。

　　默默转着眼珠子巡视了一遍。

　　新房布置的很好，随处都贴着的双红喜字，红着的账帘被套，摸上去是上好的丝织品，盖在身上应该也是暖和却不压身的，齐衡更是在房间内安置了案牍书柜，笔墨纸砚一应齐全。

　　不由轻笑着齐衡，以后是打算处理公务都赖在房里不成？

　　按着脚腕还是觉得生疼，却只觉得没有办法解决，便往后一仰，脸蹭着这软软的被褥慵懒道

如兰“以后这就是我的家啦。”

却觉得一咯当是撞到了什么硬物，心生疑惑便摸了摸，是个四四方方的木质雕花盒子。

　　门吱呀一下被推开来了，齐衡缓步的走近朗声道

齐衡“对，这以后可不就是如儿的家吗？”

语中温柔如若高山流水叮咛，随后理了理衣裳朝她靠近着，生怕自己身上沾染的酒味熏着如兰。

　　如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忙起了身坐了起来愣愣的望着齐衡，等着一双眼睛满不置信的望着他

如兰“你，你，你不是应该在厅前招呼客人吗？这可不合礼数！”

如兰惊的抱着床柱教育着！实则是想到了他进来后他们要做的事。　　

　　齐衡见新婚小妻子假怒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眸光澈澈却逐渐眯眼道

齐衡“你何时成了讲礼数的人？我可是废了老大的功夫才脱身的，你如今字字句句可是希望把我赶回去？”

说着话里话外透着委屈，旁人眼里完美的翩翩公子此时却满是孩子心性。

如兰“我...”

如兰害羞的垂下眼

如兰“我没有...”

齐衡越发走近了几步，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意了，却为她脱下了鞋子，见她反抗着缩了缩脚，却不由的吃疼心中便绞痛着

齐衡“受了伤怎么没招呼喜鹊来？”

如兰“喜鹊也有事情要做嘛，而且我以为能忍忍。”

自己却也偷偷看了一眼此刻又红又肿的，转一转都生疼，便咬住了下唇准备着齐衡责怪自己。

齐衡“你呀，可别学隐忍规矩那套。”

齐衡拿出了才让不为拿来的药酒，学着幼年时候郎中为自己挫药酒的手法，却生怕弄疼了如兰。

　　如兰听着心却像是尝了蜜一样的甜

如兰“那我不学你护我一辈子？哎呀！疼！你轻点！”

怪似的拍了一下齐衡的肩膀皱着的眉头不敢看似的别过了脑袋。

齐衡“我护你，以后定不会让你受疼了。”

齐衡见她一副疼绝的模样不由责怪起自己来。

　　如兰见他对自己如珠如宝的捧着，好像自己的疼他都能感同身受一般，不由别扭问道

如兰“只是我今日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我伤了腿。”

齐衡像是被戳中事一般，想到自己今日看着她下的轿子，至始至终眼睛都未曾移开，看着她举步渐渐变得艰难，那时候恨不能自己当场背着她走过接下来的路，神情变得异样的腼腆。

如兰“噢～”

看着齐衡的模样不由了然，音调微微往上扬起

如兰“我明白啦！”

双手环起一副在世诸葛的模样

如兰“你是一直一直看着我吧，从头到尾移都移不开！对不对！”

齐衡不由的抬眼望着如兰，见她今日化着的精致妆面，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洒脱，却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她笑着扬起的唇，弯着的眼都让他想要悄悄靠近

齐衡“对。”

药酒挫在腿上火辣辣的，齐衡这个二愣子的眼里怎么只有自己啊，他的眼珠子那么黑就和上好的黑珍珠一般，却只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扬起水波荡漾，顿时咽了咽口水，心中怨着大姐姐，都怪她出嫁之前给自己看的都是什么书呀。

　　强忍着别过眼睛！盛如兰！盛小五！你要矜持住呀！

如兰“你！你笑什么！”

如兰见齐衡还在发笑着不由问道，顺便转移自己不齿的注意点。

　　齐衡将塞头又塞了回去，把药瓶顺手放在了鞋子边上，便与如兰说着话

齐衡“只是觉得，很幸福！”

看着如兰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很有意思，而且日后可以天天看到了。

如兰“我也觉得。”

如兰见齐衡真诚便也不再别扭了，与他越发靠近，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亲昵道

如兰元若

他们可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如兰什么样子他都见过那还怕什么呀！

上树摘果子的如兰，斗蛐蛐给蛐蛐加油的如兰，笑的眉眼灿烂的如兰，哭的惊天动地的如兰，知道她心意后害羞懵懂的如兰，等他下学堂的如兰，那么多个如兰，他都那么喜欢，那么深刻的记住，还有穿着婚服的如兰呢。

　　齐衡见她调皮着不由失笑

齐衡“从小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只觉得遇见了桂花仙，曾也不敢肖想把你娶进家门。”

如兰“现在我就是你的啦。”

如兰伸手不由握住齐衡的手。

　　这其实算是他们的第二次执手，他的手却像一片湿润的小湖。

齐衡“如儿。”

想了想又触手拿起了枕下的木盒子，这间婚房是他自己着手布置的，这个惊喜也是他放下的，他想看着如兰打开，让她明白自己一直记着她的话许久许久。

　　如兰看着他送到自己眼前的木盒，左边不由砰砰跳着期待着

如兰“这是什么？”

　　齐衡示意着她打开她如葱的玉手纤纤，顺着掀开了盒子，里头装着精致的两个小木鸟。

　　回忆像是被一把锁打开了，幼年的如兰瞧着元若为郡主娘娘做生辰礼物的模样，便觉得惊奇只顺嘴说了一句“元若哥哥做的真好，要是能送我一只木鸟儿就好了。”自己的一句顺嘴原是自己都要忘记了，眸似雾起清晨露珠，脸颊成三月桃花红。

　　齐衡捧着她的脸只温柔道。

齐衡“从前父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你也是我的无上珍宝在我的珍爱中名列前茅。”

如兰“那你以后，一定要疼我敬我些才好。”

齐衡“好，我定然...只是曾听人说青梅甘甜，不知尝起是怎样的味道。”

如兰“青梅？那分明是酸涩的嘛！”

如兰应道，却见齐衡对着自己越凑近，对着的分明是自己殷红的唇，才羞了一张脸泛着红云。

如兰“齐元若！你知不知道羞呀！”

芙蓉帐暖春宵一度，青梅甘甜这次不止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