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下

润玉醉了，又或许醒着，那微薄的葡萄酒香如同一根脆弱的引线，只需那么一点点火焰，便能在瞬间燃起润玉胸中所有的爱意，自那无法言喻的心意之中迸裂出成倍的热度。

润玉“觅儿……”

润玉的攻势愈发猛烈，锦觅被拉扯得衣襟大开，鹅黄色的里衣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体香。

润玉“觅儿……我等了你数十万年……”

润玉眼角绯红，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已现了应龙的琥珀兽瞳。粗重低哑的厚重喘息使得锦觅愈发迷乱，她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感受，只觉得一股温热之感自胸口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皆是叫嚣着沸腾起来。

润玉“太久了，觅儿……真的、太久了……”

应龙之尾自一片光芒之中缓缓现形，白银般的鳞片一开一合，簌簌作响。

润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觅儿，你是当真不知，还是不愿承认呢……我年少时初读这句诗，只觉得凄婉哀凉。如今再看，竟已痛彻心扉……”

温热的液体沾染在锦觅通红的小脸上，锦觅呼吸一窒，那陨丹破碎的锥心之痛忽的刺穿了锦觅所有的醉意，整个人都跟着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锦觅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润玉热切的身躯，撑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夜色微凉，花园之中的昙花幽香缥缈四散，和着那此起彼伏的蝉鸣，将那迷雾般的心绪拨散开来，云开见日。

锦觅“山有木兮木有枝……”

锦觅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心脏慌乱的跳动与那陨丹龟裂的痛苦混杂交织，原来这诗真有让人痛彻心扉的魔力！

锦觅“心悦君兮……”

锦觅强忍住那锥心之痛，仔仔细细的探寻着这句哀婉之诗的含义，

锦觅“君、不、知。”

锦觅“君不知……”

锦觅猛的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的抬起头来，那对秋水剪瞳氲了若有似无的爱意，望着正为自己输送灵力的润玉。他的眉头那样皱，仿佛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哀愁；他的眸子那样瑰丽，如同天河晕染过的皎月繁星。墨发青丝瀑布般自他的肩头流泻下来，丝丝缕缕，一如锦觅缭乱如麻的思绪。

锦觅“原是我不知，小鱼仙倌。”

锦觅苦笑一声，她当了四千多年没心没肺的葡萄，从未经历过情爱的欢愉与痛苦。若说痛，也只是无力挽回肉肉的悔恨；若说乐，再乐也乐不过几本杂书的人间故事。如今小鱼仙倌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也终于知晓了心痛的感觉。原来那份只在画本子里出现过的感觉因润玉而变得无比真实，锦觅头一回感觉自己是一颗有心的葡萄。

润玉见锦觅不言不语，往日的如花笑靥也悉数被那沉重的哀伤所掩埋。那样的眼神，他从未有过获得的资格，那样晕染了爱意与心殇的水眸里，倒映着的永远是旭凤的身影。

只是如今，那黑濯石般的眸中，只有他润玉一人。

锦觅“山有木兮木有枝，”

锦觅栖身向前，轻柔的吻落在了那晕了红霞的眼角上，

锦觅“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