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顾云棋指了指自己，“我？那你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容齐望着她认真严肃的容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你是容儿啊！”

对于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回答，顾云棋一时间只能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究竟是真忘了曾经的过去，还是他装的？

启云帝容齐此人，克制隐忍，理性深情，算无遗策，若他要装，怕是她也无法分辨出来真伪。

“容儿！”容齐突然抬手，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她的额头，清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姑娘家，不要老是蹙眉，会老的快。”

老？

顾云棋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掌，“我是你妹妹，要老也是你先老。”

说完，顾云棋弯腰提起那空了的水桶，朝院内走去，“躺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朝院内走去的她，没看见身后之人的一脸深思。

妹妹吗？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何人，不知今夕是何夕，眼前的女子是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人，看她的一系列动作，容齐脑海中闪过一个称呼，“医者”。

这名女医是他妹妹，那他为何会失去记忆？为什么她会说他若再不醒来，她就要以毒攻毒的救他？

山谷之中，满目翠色，一间小院，一颗与碧绿季节格格不入的红枫，药香萦绕扑面，兄妹二人……

一切都让容齐茫然无措，却又在跟进来看见那弯腰忙碌的身影时，所有的疑惑都消散而去。

“陛……陛下！”

小荀子替顾云棋采药回来，放下背篓进屋就看见坐在石桌前喝着粥的容齐，震惊得手中的药草掉落满地，激动的三两步来到容齐的面前，匍匐的跪在了他的身边。

他这一跪，反而把容齐吓了一跳，勺中的粥直接呛得他脸色涨得绯红。

顾云棋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向小荀子埋怨道：“你这么激动干嘛，吓到人了。”

“陛下，您终于醒过来了，奴才……”

一个男人哭得泪流满面的，让容齐有些无措，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一股压抑的心酸和刺痛，“咳咳……你，你先起来吧！”

听见他咳嗽，小荀子起身的瞬间立刻站在了容齐的身后，替他轻抚脊背，“陛下，可是您的身体还未痊愈？”

容齐张了张嘴，想说是被他一吓呛到了，但又觉得这样说出来似乎不太好，话语到嘴边，变成了询问，“容儿，他是何人？”

“小荀子，他从小都跟着照顾你的。”

小荀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望向顾云棋，“棋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顾云棋刚回答了容齐的话，转口继续道：“就你看见的这样，他失忆了。”

“这当如何是好……陛下是大启的君王，怎么能忘记……”

顾云棋淡漠的提醒道：“大启早就被无忧攻破了，现今宗政无忧一统了天下！”

小荀子瞬间想到不久前出谷采购粮食时打探来的消息，不由得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偃旗息鼓了，最终也只是低声道了一句，“陛下不记得了也好。”

不记得了，也好过他曾经那样不顾自己安微，一心为容乐公主谋划来的强。

若非为容乐公主，他哪会受那么多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