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电的冬天

有时候总在后悔，因为当前好像看不到希望，后悔许多。

比如后悔不该进入华电，不该在高三的时候玩手机之类的。

进入了华电，的确是有点暮气沉沉的，就像保定的深秋和冬天，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

想来，大一时候应该好好练一下打字。不该在那时去学校机房却只为看电影电视，还多半是以前的。如果打字克服了，至少心里有个底。反正就是编程嘛，我最难以跨过的就是编程，其次就是动手的接线和操作，我的动手能力太差了。

我在应该刻苦的时候没有刻苦，我看了一些小说电影电视剧，想了一些人生和哲学的问题。然而，我犹如无源的水，此处碰壁，没有一个可以说服的答案。而在此过程中，我又被考驾给打击到了。因为我讨厌别人对我呼来喝去，尤其是我明明是付钱来学东西的，驾校却以为它有公立学校的威权。

我感到有点悲哀，也许我不适合学工科，仿佛自己当初一往无前的自信丢了。所以后来想了想，我其实喜欢的是纯理科，因为我这人总之对旧物有着一些痴念，所以渴望永恒，渴望一个恒久的答案。但如今我去思考，其实我对纯理科有的只是热情，天赋是谈不上的。而这个热情也并非那么强烈，至少在高三之时已然变淡，在现实和就业面前。

当初我之所以选择工科，一方面是就业更容易一些，另一面是因为看了大国重器之类的纪录片，产生了一种通过制造业走向世界走出宇宙的宏愿。但我当时还是思考的太不全面。缺少了编程技能，我恐怕只能研究纯理论的东西，至于验证，只能交给别人了，我恐怕连研究生都读不下来的。

所以想来，我喜欢的还是文科类型的专业，诸如经济学、中文和历史及地理学。数月前，我曾在一篇文章看到一段记叙，作者在北大未名湖，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端庄素雅的老太太，她对作者说:“我一直待在这个地方，这湖，我已经看了几十年了都没有看够。”作者说这老太太没有走过几个地方。我们许多人旅行旅、旅游走过了许多地方，然而内心依旧浮躁不安，而这老太太却让我第一次看到了什么叫优雅，岁月的优雅。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想走向更大更宽的世界，走出小岛，走出南方，可我终究是陷在了泥潭里，无法自拔。我抬眼仰望夜空，是疏云淡月，在凄冷的环境里渴望一颗明亮的天星。而老太太啥地方也没有走，她却看到了那颗天星，独属于她自己的天星，故以，她可以安详地在未名湖畔静看水上涟漪、湖中曳苇，而身旁游人如织。

是的，若说我有兴趣并稍微有些自信的就是历史了，我早在小学就看了白话文的资治通鉴，然而在现实面前我拒绝了它。我十分崇拜钱伟长，他也是学历史的，而且还是文科生。但他后来在大学时候改学了物理，毕业的时候已经28岁了。我自信自己能够改变世界、改变中国，用工科和物理的知识。直至后来，发现自己有点太自不量力了。我这点微薄的渴望，抵不过现实的欲望和诱惑。所以，现在想来，当初如果去师范学了历史或地理，将来可以去当一个老师，好歹也是一个出路，一个体面的职业。若是学了历史，更可能去读研究生，乃至于读博士，也许我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番轨迹。至少，这样我的大学生活是自信的、充实的、美满的。而经济学，则因我喜爱思考社会规则、经济规则，喜欢了解国际政治经济，指点江山。我想，即便没有能读研究生，将来去个银行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商业精英。

然而，我自己却选择了一个最难的工科。

曾想过成为一个机械工程师或电气工程师，参与制造高铁和大飞机。

也曾梦想过，成为一个无敌的黑客。飞速的敲打键盘，挥一挥手，几十亿的流动资金就换了走向。甚至是用计算机控制空间飞行器，飞向太空，找我梦里的那个女孩去。

然而，我去了一个电力学校。初时换了理想，把改换全球能源作为理想。比如，用太阳板将太阳能全部转化为电能。再后来，终究是没能坚持下来，成了一个笑话。之后便踏实的回到当初的目的，去电网或者电厂。然而后来我都没去。去电厂，我怕倒夜班。去电网，我怕死，因为我的动手能力实在太差了，而输用电是一件挺危险的事。好吧，这是实实在在的笑话。所以我才说，我当初的选择实在有点愚蠢。

之所以做了这么一个选择，一是因为当初高考打了败仗，可选择的不多。甚至是避开了北上广深和江南的大学。填报的学校是在沈阳、保定、西安、合肥、湘潭、哈尔滨这样的城市。二是因为自己不愿放下理科生的自傲，不愿学文科类专业，觉得丢脸，放不下面子。三是因为我老爹那时出了毛病，我高二的时候去赌博，让人不省心，到我高考结束更是抽风一般，整日长吁短叹，甚至让我去复读，令我觉得好像把他的脸都丢光了一样。在这分数出来的时候，不帮正忙，光乱了心事，实在让我多年耿耿于怀。心中实在觉得，倒了大霉了，遇到一群脑子有病的高三老师也就算了，老爹也不正常了，生活真是难过至极。故而，对人性的暗面有了更多认识。

是的，若是我早做准备和彻底的思考，也不会在高考惨败，至少考个七百应该几乎没问题的。我早该转变自己的性格，早该暗暗努力的，却把希望寄托在一群已经发狂的高三老师上，想起来简直愚蠢。我该曾想过自己的分数应该是777这个数字，我有时候挺执迷于灵光一现的想象。可惜后来被教训了。这个惨败，长达近一年的堕落，把我的自信击碎了，让我在一个人生极为重要的关口，失去了许多可能。以故，我至今无法原谅这群高三老师，甚至是这所中学，我痛恨并深深厌恶。

当然，我也早该做彻底的领悟的。假如我能在17年八月中，蟠然领悟，我就应该早做好准备。既然不去电厂，也不太想去电网，剩下的方向我早该想的。有几个方向呢？一是先面试下华能电厂，以及签下海南电网，而后考公务员，或者考研历史或经济学。

然而，我没有，我总是走一步看一步，是跳过了电厂和电网，却也入了一个坑，进了房地产，尤其是后来进了管监，再后来进了工程管理岗，上了工地。我想，如果今早保持一些可能，当初或许去投资或者招投标比较好，虽然都比较虚。但至少有干净的晚上和周末给我思考未来的方向。不至于，现在这么累苦，才翻然悔悟。

当然，当初若是没有轻易去尝试驾照，或许也能早做其他打算。又或者在大三上，做好课程打算，把驾照给结束了，终究是没有了忍耐力啊。

现在，想来许多东西还是早做深刻的打算比较好，走一步看一步，总是太危险了。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