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挨打

#记第一次挨打

先生品尝完上次精心调制的芝麻糊后，只问了一句：“还记得你第一次挨打的时候么？”

我假装听不懂这是警告。

记得当初第一次被先生责罚，是因为受了小少爷的教唆，不知怎的猪油蒙了心就敢在先生眼皮子底下翘了课，就为了去给一位难得来到上海的名角儿捧场去了。谁知道先生那天的行程临时取消，谁知道他又闲着没事坐了黄包车途径梨园，谁知道就正巧碰上了拎着热乎乎的甜栗子兴高采烈要去听曲儿的我。

先生当街就是一脚，甜栗子撒了一地，自己也战栗的不像话，然后就踉踉跄跄被拎回了家。结果可想而知，罚了跪，挨了打，写了检讨，关了禁闭。顺便，那点恃宠而骄的胆量，也立马烟消云散了。

“想起来了？”见我愣神，他嗤笑一句。

我不回话，他复又问：“当时怎么不喊疼？”

“我习惯了。曾经我也像其他孩子一样，挨了打便哭天抢地地嚎，有什么用呢？换来的不过是桂姨更加恶毒的虐待罢了。喊给谁看呢？”

讲到这里，他便颇有些动容。先生一向愿意感叹我的身世和童年遭遇的种种折磨。其实这么多年，那些事在我自己心里已然淡去了。我心知肚明，这是谁的功劳。就像当初我习惯了怕黑，总觉得黑夜一至，桂姨便要回家继续折磨，将我从梦中惊醒拽回残酷的没有任何希望的现实。而来到明家后慢慢的，我知道。

只要先生在，就有光。

正兀自感激于他这么多年悉心的教养与照顾，他莫名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想当初我见你这样还真以为你真不怕疼，特意手下得重了些....”

“大姐和明台没说错，你就是个法西斯。”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我说......”

“大哥，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