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提醒

“我的老天爷啊！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鲸鱼！”吴积贤一边换上干衣服，一边兴奋地感叹道。确实，那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堪称奇迹的生物，大海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董绍华也是心有余悸地说，他的脑海中对大海充满了向往，以及对这趟海洋冒险多出了一份期待。

　　“宰它一头，估计能够我们小镇所有人吃上一年吧？”李乐石又在说不正经的话了。

　　陈浩渺整了整刚穿上的衣服，然后一边扣上袖口上的扣子，一边说：“它的庞大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理解范畴了，说不定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古代生物呢。”

　　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苏寒笙本也想插上一句，不过他看见秦山河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神情恍惚。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之前在甲板上看到秦山河无缘无故摔倒的情形。

　　“秦山河，你没事吧？”苏寒笙扔给秦山河一套干爽的衣服，“赶紧换上，长时间穿着湿衣服对皮肤不好。”

　　秦山河接过衣服，开始更换，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我觉得那头鲸鱼很奇怪。”

　　“当然奇怪，这么巨大的生物恐怕只有神话故事里才有吧。听过《逍遥游》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陈浩渺把这篇古文的开头一字不差地给背了出来，不得不说他的记性真的很好，不过秦山河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们不明白，我想说的是……那巨鲸在看向我的时候很奇怪……好像……好像是在和我讲话，它想告诉我什么。”秦山河抬头对众人说，他眼神赤诚，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和你说话？我怎么没有听到？阿秦，你是不是听错了？嗯，要不然就是疯了，出现了幻听。”李乐石双手环胸，一本正经地说，话里的促狭意图很明显。

　　“不！我真的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在提醒我……”秦山河语气坚定，但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好像在说傻话，于是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好吧，这玩笑挺有趣的，但现在，我们是不是优先整理一下船舱？”董绍华看着一地的破碎物品说，看来他也不相信秦山河的话。

　　“阿秦，这样吧，你不妨跟我们讲一讲巨鲸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陈浩渺说。他既没有质疑秦山河，也没有盲目相信，倒是算得公道。

　　“别傻了，巨鲸只是大了点而已，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会口吐人言？再说了，如果它真的说了话，那我们也应该听得见才对，但事实是我当时什么都没听到，”李乐石说，说完就往外面走，“散了散了，这大好天气里，我可不想呆在这昏暗的船舱里跟你们一起胡言乱语，一起发霉。”

　　“附议，海上的阳光是超级温暖的。那么船舱等一下再打扫吧。”董绍华说着，也紧随李乐石走出了船舱。

　　“待会见。”接着是吴积贤。

　　船舱里立刻沉寂了下来，秦山河低着头。苏寒笙注视了他两秒，随后开口，“我有些渴了，先去厨房喝杯果汁。”说着就离开了。

　　船舱里只剩下秦山河和陈浩渺两人。望着秦山河眉头不展的样子，陈浩渺坐到他对面的一个木桶之上，摆出一副接下来我要认真听你叙述的样子说：“说说看，大鲸鱼告诉了你什么呢？”

　　虽说陈浩渺是五人当中最了解，也是最愿意相信自己的人，但秦山河并不指望对方能相信自己，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或许李乐石说得对，自己只是出现了幻听。

　　“它在提醒我们，说，‘风暴就要来了，快离开吧’。声音很缥缈，但我听得真切。”

　　“风暴？”陈浩渺也是眉头一皱。

　　“是的，就是风暴。虽然简短，但大鲸鱼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它想让我们离开这片海域，因为有暴风雨就要来了。”秦山河紧紧盯着陈浩渺的双眼。

　　“那么，你相信真的会有暴风雨来吗？”陈浩渺轻声问道。

　　他接着说：“虽说海上遭遇风暴是一件概率很大的事情，我也有些相信了，但现在我们所处的海域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我觉得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放轻松点吧。”

　　秦山河垂下了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此时，船舱门外。苏寒笙并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这里听完了秦山河所有的话。直到这时，他才抬起无声的步伐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日落十分，暮色苍茫。一轮大大的红日悬挂在西边，猩红的晚霞穿透白云，白云像燃烧了起来一样，火红火红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剪碎了的金色锡箔纸，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

　　陈浩渺、李乐石、吴积贤和董绍华四人在玩牌，赢家时不时发出胜利的欢呼。秦山河靠在船头的栏杆上，目光幽深，眺望着远方。远方暮色沉沉，一片祥和。这样的宁静让他感到舒适和惬意，心中的积郁便也消散了些。

　　“大海是宁静的，也是狂暴的。狂暴的大海令人生畏，而宁静的大海是如此美丽！”苏寒笙走了过来。

　　听得他的感慨，秦山河转过头去，看见苏寒笙手里拿着两杯橙色果汁，想来一杯是要给自己的。果然，苏寒笙递了一杯过来，秦山河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

　　苏寒笙也靠在栏杆上，吸了一口插着吸管的果汁，目视前方，“我很向往大海，所以才会答应你的出海邀请。记得我妹妹说过，大海就像一位身姿曼妙的神秘女子，总拢着一块薄薄的面纱，你越是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而这，也正是大海的魅力所在，不是吗？”

　　沉默，接近五秒的沉默。之后……

　　“呼——”秦山河忽然呼出一口大气，貌似是把心中的闷气给全吐出来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是啊！神秘才是大海的魅力！谁敢说自己能够预测出大海下一步的风风雨雨呢？没人！”他自问自答，胸有成竹。

　　秦山河接着看向苏寒笙，脸上一副作死的灿烂笑容说：“对了，你刚刚那句话真的是苏叶说的吗？不愧是我未来的老婆啊，很久以前说的话都能解开我如今的心结，是早就算到了么？她真是太了解我了！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啪！”苏寒笙在听到“老婆”二字时就已经情不自禁地把盛果汁的玻璃杯子给捏碎了，脸色阴沉至极。等秦山河恬不知耻地说完所有的话之后，他全身颤抖，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给呼了过去。

　　“啊！哥！饶命啊！”一巴掌之后就是扑倒加一通乱锤。

　　在两人扭打的时候，陈浩渺忽然瞥见了海面上有什么东西，他站起来走到船舷边。只见海面下，一群拥有流线型体型的黑色影子，正在向远洋号聚集而来。

　　“嘿！兄弟们！海里好像……有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