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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命运的二人

红蝶传记

海伦娜静静的站在窗边,凝望着窗外死寂的庄园(她自己家的)。没有一丝风,草木无力的垂着头。

“又想起了那个般若的传说呢……”

海伦娜抓紧盲杖,低了低头。

家里将要结婚的亲戚离奇死亡,身上留下了那种阴暗的灵气。

全家人陷入了恐慌,那个传说深深刻在每个人心底。大家生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没人有办法对付般若。

海伦娜呼出一口凉气,默默转过身,沉重的走开,坐到床沿上。

“般若……”她闭上了眼睛。

那不是传说,不是……

得多加小心才行……

母亲在大厅里织着毛衣。

海伦娜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盲杖轻轻点地,几乎不发出声响。

“嗯?”母亲好像发觉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往楼梯方向看去。

“海伦娜?啊……你出来了。”

“嗯。”海伦娜低着头,“妈,我出去走走。”

“嗯……好的。不要出庄园啊,注意安全。”

仍然是那样子……海伦娜叹一口气,往后门走去。

吱——

花园里,花草淡淡的香气、清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海伦娜瞬间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

“果然还是外面更让我舒服。”海伦娜浅浅一笑,使劲敲一下盲杖,向前走去。三层的洋楼逐渐被抛在了后面,越来越小。

即使眼盲,心也不能盲。

海伦娜轻快的散着步,不知不觉来到了喷泉那里。

三面是爬满了爬山虎的绿得深沉的墙。

水清新的感觉扑面而来。“喷泉还在喷水啊~”海伦娜笑起来,想坐到喷泉的台子上。

突然,盲杖碰到了什么布制的东西,海伦娜差点滑一跤。“诶?这里不应该有东西啊……”海伦娜一惊,收回盲杖,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摸索。

突然,一股有力量的白气包围住了她。

“呵呵,遇到了一个无聊的人呢。”一种怪异的女声传入耳畔,海伦娜吓了一大跳,心脏砰砰直跳。“你……你是谁?”海伦娜知道这不是自家的人,声音颤抖着问。

“哈哈,居然不知道,妾身为般若啊~”女声嘲讽的笑笑,“只是来这里散散步,就遇到一个无趣的孩子送上门来呢。”

“般,般若?!”海伦娜大惊失色,脸色煞白,“你,你要干什么?”

般若抬起手,尖锐的指甲划过海伦娜的脸庞,“妾身?呵,既然你发现了妾身,那就只好被杀咯~”她说,“本以为这里不会有人的,没人惹妾身,想休息会儿呢。……”

“唔……”海伦娜腿已经软了,大脑完全被恐惧支配,“我还不想死啊,呜……”她用力抓紧盲杖,往前方衣衫褴褛、没有肉体的女人身上戳,想摆脱白气的包围,结果当然是没用。

不过,这倒让般若心一颤。“哦?你是盲人?”她看着海伦娜手里的盲杖,继而看到她无神的双眼,“有意思,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海伦娜不敢说话,额头布满冷汗,抬头望着般若的眼睛。

“即使失去光芒,眼睛也依旧这么可爱吗……”般若用低得出奇的声音小声说。顿了片刻,扑通一声,海伦娜摔在地上,束缚她的白气变得很淡很淡。

“诶?……”海伦娜很惊讶,难道般若放过她了?

不是说,般若没心没肺,因为怨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怎么会……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腿一软又倒在地上,她的身体太羸弱,折腾一番,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般若一直沉默的注视着面前蜷在地上的女孩。“她怎么不逃跑?……为什么要放了她?难道要让她把见闻说出去,给自己惹麻烦吗?”她摇摇手里带着刀刃的扇子,“呵,心颤什么的……真是该死。要不就,让她不痛的死去好了。”

海伦娜不知般若的想法,心里升起一种感情。“般若原来并不是全被怨恨支配的鬼怪,她也是会怜悯的啊……”海伦娜想,“她生前,一定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吧。”

海伦娜感觉身上似乎有了一丝力气。

般若正释放灵气,想用法力在瞬间把海伦娜刺死。这样,她就不会有痛感了。

“般,般若……”海伦娜抬起头,支吾着,“那个,谢谢你……”

虽然很小声,但般若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她感觉心刹那间被刺痛了,不由自主的停住释放灵气,靠近海伦娜。

“你,说,什么?”

海伦娜被吓了一下,“我说……般若,谢……谢你,放了我……”

般若用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海伦娜。

她在感谢我?竟然没有……

般若被怨恨和伤痛占据的心灵涌上了不寻常的情感,这是破例。

她不想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了。

好像,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般若攥紧了扇子。

“般若……”

海伦娜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出手,像是在安抚般若波澜狂涌的心。

“你在……动摇吗?”

“你是有情感的啊……”

“生前一定是个善良的人吧。”

她突然觉得般若很可怜。她真的是有感情的啊,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

尝试着,接近一下呢?

“你是……在复仇吗?”

“你在逃避什么吗……”

般若怔住了。

“为什么,她能够……”

海伦娜笑了笑,等待着般若的答复。

“对不起。”好久,般若才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已不再凶恶,虽然诡异,但是温柔。“你是第一个理解妾身的人……妾身好,好感动……”

“是吗?”海伦娜一偏头,盲杖猛的一敲地,般若模糊的形象出现在眼前。披头散发,长着犄角,眼神可怖,还拿着一把沾血的扇子。海伦娜不再害怕了,浑浊的双眼望着她深深下陷的眼睛。

“谢谢你。”般若露出奇怪的表情,“如果你理解妾身,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谁问都不行,好吗?”

“绝对不会说的。”海伦娜点点头,她很高兴能帮到这个可怜的怨灵。

自己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自己的朋友。

“你可以叫妾身美智子。”般若说。

“嗯,美智子~”海伦娜心想,原来般若真正的名字这么好听,“我叫海伦娜·亚当斯。”

“海伦娜……很好听的名字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

“呐,美智子啊……”海伦娜有点不好意思,“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吗?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看到。”

美智子想,终于有人愿意陪伴自己了,终于不用每天陷在孤独之中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是不会背叛她的。

她们有着相同的心……

“好啊,和海伦娜一起吗……”

“就这么约定了哦。”海伦娜轻声说道,“我每天都会在那边那个长廊等你的。”

海伦娜回到家中。

“没发生什么事吧?”母亲走上前问,眼中充满无法言说的感情。

“没,什么事也没有。”

母亲松了口气,把目光移开,不看海伦娜,沉默了。

“那个,我先回屋了。”海伦娜心里难受了,盲杖点地回了房间,把门反锁上,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天天,反锁着房间,一个人……

“大家都不能理解我……”

海伦娜上床,抱住了枕头。

“难道我眼盲就不能跟大家一起说笑玩乐了吗?为什么对待我总是要小心翼翼!”

“为什么别人要歧视我,欺负我……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朋友……”

啪,盲杖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枕巾。

从那以后,每天海伦娜都会想办法支开家人,悄悄溜出去,在那个长满植物的长廊等美智子。她来也好,不来也罢,海伦娜从不会后悔浪费了时间。

她会和美智子一起走在花园,说说笑笑,相互安慰。

那一天,美智子在喷泉旁,羞涩的扇扇扇子。片刻,轻轻踮起脚,跳了一支无比美妙的舞蹈。尽管海伦娜看不见……

那时,美智子狰狞的面目被抹去,如一只翩翩飞舞的红色蝴蝶,让海伦娜的心疯狂颤动。

“这支舞,叫红蝶。是妾身最喜欢的舞蹈呢……”

海伦娜知道了。美智子原本是一个艺伎,后来遇到了一个外国男子,两人相爱,私奔了。但公公极力反对,害了美智子。她才变成般若,被怨念支配的杀人。

海伦娜让美智子改变了。她很少再杀人,因为她感觉,怨恨因为海伦娜的到来,得以缓解。

海伦娜就是她,生命中的光芒。胜过那段孽缘。

而海伦娜,也终于找到了知己。

和美智子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比拟……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渐渐的,一种别样的情感产生了。

想一直和她在一起。是她,让我不再沉溺在失落之中。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保护她。是她,让我找回了心。

……

“美智子,那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是……”

“不,抱歉,妾身不知道哎。”

“是……难道是般若?!啊啊啊!!”

“她在那!!”

“快,拿上火把!”

美智子望望不远处晃动的大片火光,一群人正叫嚷着冲来。她转过身去,心砰砰直跳,犹豫一下,快速飞出去。

“快追!这次一定把她消灭!不能失手!”

美智子不由得抓紧了扇子,加速,径直向庄园大门冲去。火的热度烧得她头晕目眩,她抬起手挡着眼,下意识的瞥一眼洋房。

此时,房内——

“怎么了啊,外面……”

海伦娜缓缓睁开眼睛,侧耳听着窗外的喧嚣。

“等会儿,那是……”

“般若!放弃挣扎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怕火的对吧?呵,这回你逃不掉了!”

(这个是私设,网上查竟然找不到)

海伦娜一阵心慌,不相信的伸着脖子,更仔细的听。

“海伦娜!!”

“美智子!”海伦娜被吓到了,困意全无,一骨碌翻起身,手忙乱的摸索,抓起盲杖,一刻不停的冲下楼。

“不,千万不要……”她尽全力向那条长廊狂奔,心里暗自祈祷着,虽然她已经猜到了。

声音越来越近,海伦娜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种感觉,就是美智子……而,那些人在……

跃动的火光,涌动的热度,慌乱的妖怪,焦急的少女。

“喂!你们!”海伦娜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着急的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捉般若的人们一愣。

“是那个眼盲的大小姐哎。”

“海伦娜!”母亲跑过来,眼中含着泪,“你别闹了!为什么,告诉我,要跟那个妖怪在一起?”

“她不是妖怪!”海伦娜推开母亲,“她比你们都善良!比你们都能够理解我!比你们都……”

“好了,你别说了。”母亲一闭眼,“听着,海伦娜。她酿下了无数惨案,那些新闻你不是没听过。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喜欢她!你现在只需要回屋去,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你们走开!”海伦娜发疯似的大喊,狠狠的一敲地,冲向美智子。

“不!海伦娜小姐,我们在那边浇了汽油,一会儿就会烧起来的!”领头人大声说,“请你清醒一点,她是般若!”

海伦娜刚要反驳,却听见……

“别过来,海伦娜酱!”

“离妾身远远的!快跑!”

海伦娜鼻子一酸,黯然低下头。

领头人看了一眼海伦娜,摇摇头,望着被火逼得痛苦呻吟的美智子,冷笑一声,举起火把点着了汽油。

“啊啊啊!!……”美智子忍不住尖叫起来,声音令人发颤,痛苦的力量震得人们倒退几步。

火焰瞬间蹿起来了,包围了美智子。她顿了片刻,颤抖着,慢慢伸出手,向那个少女。

但,仅仅一秒,又把手收了回来。

那一刻,海伦娜像得到某种召唤似的,唰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美智子。

人们意识到不妙,上前挡住海伦娜。

“美智子……”

“我……”

海伦娜把盲杖攥得紧紧的。

“我……”

“不!!!”

她在刹那间冲了出去,不顾一切的撞开人群,冲进了火海之中。

“海伦娜!!你……”

“海伦娜酱!别过来啊!!”

海伦娜用盲杖撑地,跳起来,一把搂住了美智子。

“我不管,我不管!!”

“美智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理解我的人!!”

“为什么,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啊,都不愿意去相信她呢!!”

身体被灼烧着,疼得钻心。摇曳的火光映出海伦娜被泪水铺满的面庞,无神的双眼紧紧盯着美智子,像是怕她离去。

美智子身上已经麻木了,心却阵阵的痛,伴随的还有袭来的感动……

啊,那是什么?

浑浊的水流了下来。

是……

“不!公公……!”

所有人惊讶而愤恨的,无措的望着越蹿越高的火焰。

母亲几乎要崩溃了,腿一软瘫倒在地。

“海伦娜!求你了!快出来啊!你想被烧死吗!!”

“我永远跟着美智子。”海伦娜此时的声音却轻了起来,因为流泪而很不稳定。

“海伦娜酱……”美智子紧紧抱住海伦娜,小孩子一样把头埋下去。海伦娜的衣服,被打湿了。

要,消失了……

美智子用全部的法力把海伦娜定在身边。

两个人在一起,远看,真的,很像一只红蝶呢……

“美智子……”海伦娜快说不出话来了,万分温柔的,迸出几个音……

轰轰,滋滋——

我爱你,胜于生命……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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