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

当然，杨淏翔这么说也只是想撅一下张九龄，他其实是想说“十月份的小测，你打算找谁给你量活儿？”

说实话，他快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张九龄黑色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一筷子扎进饭里:“还没决定，那么你答应了谁做你的搭档？”

“孟祥辉。”

张九龄猛的抬起头:“什么？”

“是孟祥辉，那个和我一样半路出家的之一，”杨淏翔默默地重复一遍，把一碟肘子推给王希尔，“别那么吃惊，我们两个舞台风格相比之下合适一些，虽说半路出家，可他台上很稳定，我捧他没什么压力。你现挂太多了，需要一个活跃的捧哏。”

“那倒也是，不过我怎么办。”张九龄把王希尔想吃的那碟蔬菜直接拿开，给了朗晨。

“那有什么办法，说实在的，要是王希尔早点和我熟识，我的搭档说不定就不是孟祥辉了。”

王希尔冲杨淏翔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睛特别澄澈，像是被洗涤了颜色的曜石。张九龄假笑着说:“那现场恐怕是灾难，不管你捧或者逗，都得弯下腰来，因为这个家伙的身高会立刻让你自取其辱。”

“那有什么关系，这个小甜心是今年新生录取成绩的第一名，面试的老师说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杨淏翔耸耸肩说道。

“嘿，我会长高的，我今年才十一岁呢，”王希尔抗议的说道“师兄，我想吃那个酥饼，可以帮忙给我一下吗？”

张九龄表示举手之劳，他把酥饼拿过来之后自己吃掉了，王希尔脾气也好，一点儿不生气，吃起了杨淏翔推到自己面前的一道山药蒸红枣。

张九龄第一次看到有这么迟钝或者这么蠢的小孩眼睛眯了眯开始找茬:“吃这么多东西，你下午不上课吗？”

王希尔眨巴眼睛摇摇头，一年级的专业课很少，一天就那么一两节，而且今天第一天，不上课。小孩子的任务主要还是打好基础，这是张文顺这种老一辈艺术家们的想法，但张九龄他们不同，已经进了青年队，不仅要上课还要跟着师兄他们跑园子，在下场门坐着观摩学习，指不定什么时候可以上台呢，时间一时之间就变得很紧张。

张九龄或许是见不得他这么闲，突然提议道:“既然没有，下午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上课？”桌子上的人听见后，都抬起头奇怪的看他一眼，王希尔倒是非常的乐意:“可以吗？”

“既然你喜欢到处乱跑还会迷路的本性我已经知晓，谁能阻止一个没有课喜爱玩耍的一年级到池塘边逛逛呢，只是有一伙人正好在那里上三弦课罢了。”

下午的时候王希尔果然跑去和张九龄一起上课了，三弦课的老师是王希尔的熟人----三弦曲艺名家胡子义，当他看到胡子义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还开心的招了招手。

胡子义明显是认识王希尔的，他本来面色冷肃的在呵责学生对三弦的理解掌握不够，结果看到那颗长了一双灰色眼睛的小脑袋，就像是不小心带壳生吞了一颗鹌鹑蛋。

“……演奏三弦时采用坐姿，两腿自然分开，左腿稍向前伸，或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琴鼓置于右腿上，琴头斜向左上方。左手轻扶琴杆，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按弦，手势呈龙爪式，右手用拇指、食指持拨片或戴骨制指甲弹拨琴弦发音，其余三指握于手心，也可用五指弹奏。”胡子义决定忽视这小孩儿，转开眼像学生们说明。

因为不是这堂课的学生，王希尔自然不用遵守课堂纪律，他冲张九龄笑了一下就跑到前面去了，甚至是紧贴着胡子义站在他身后。因为他非常希望能看到胡子义教授的大三弦的指法与父亲教授的小三弦的指法具体有什么区别。他真的很喜欢传统艺术，他甚至希望未来的另一半也是传统艺术的传承者。

胡子义说明了要有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并亲自演示了一遍，就让学生们照着谱子练习，并放下三弦开始在学生们中间开始巡视。王希尔忍不住拿起他的三弦，开始练习，刚开始只是几个简单的指法试一下音，估摸了一下手感，演奏起了三弦经典曲目《尺八曼陀罗》，突然一股大力扯着他的领子往后，王希尔差点被扯翻在地，一回头就看见张九龄极其愤怒的脸正瞪着他。

张九龄简直没见过这么愚蠢鲁莽堪比吃了鼻涕虫的小孩儿，此时看王希尔简直是想看着小怪物，“你怎么敢，怎么敢不带指甲弹长曲目，伤了手指怎么办？你是想放弃做相声演员吗？”

“我没有……我只是忘记了。”王希尔低着头承认错误。“你是真的人小胆儿大。”张九龄从口袋里掏出他之前用的那副指甲套在王希尔的手指上，他不会承认是出门之前特意翻出来放在口袋里的。

“你是真的想和三弦谈恋爱吗？竟然不带指甲。”张九龄面无表情，庆幸王希尔不能和三弦跨种族恋爱，连精神上都链接不了。

“咦，不要这样说啦。我不喜欢三弦，我在德云社里目前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师兄。”王希尔真心实意的说道。

“讨好我并不能让你是蠢货的事实改变，小怪物。”张九龄冷冷的说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好了一些。“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怎么能忍受和一只小怪物一起上课呢，我一定是之前被人下了蛊。”

王希尔不知道小怪物有没有自己这么可爱的但是知道被下蛊是什么，他眨了眨眼睛，“那太可怕了，下蛊的人怎么只让你答应我来上课，不让你变的更喜欢我一些呢？”

“呵，做梦，收起你的花言巧语，现在请你走开，我要认真听课了。”张九龄把王希尔轻轻一推，转身听课真的不管王希尔了。

作者孟祥辉：孟鹤堂本名，2008年入科

作者朗晨：郎鹤焱本名，2008年入科

作者胡子义：德云社弦师，著名曲艺艺术家，周九良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