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当局者迷。

.

李白自始至终都是很安静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垂在两旁的墨发似乎就是两扇屏风，好像将其与外界隔了开来。

.

手中的茶杯里早已空空如也，李白也不急着去添，反倒是看着莞贵妃，看得出神了。

.

从庆功宴刚刚开始的时候，李白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依照那娇纵贵妃的性子，理应是一步不离地缠着韩信、讨他的欢心才是，但却忽然一个人出了保和殿，回来的时候还说是去散心了……

.

就在莞贵妃回来没过多久的时候，明妃便提着装有绿豆莲子羹的食盒进了保和殿，看起来似乎是十分开心的，脸上笑容也让人感觉格外温和。

.

就在李白想要喝掉碗里的莲子羹时，却不经意间察觉到了莞贵妃凌厉的目光，顿时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这时，莞贵妃那副不甘心的样子，也没有被李白忽略掉。

.

虽然不知道这居然是下毒的路子……但李白已经开始起疑心了。

.

接着，就在韩信想要尝尝明妃所制的莲子羹时，莞贵妃却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瓷碗，自己浅浅地喝了一口，还摆出一副苦闷的模样，说是韩信应该要先喝了她敬的酒才好……

.

同时，莞贵妃也为李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也递给他一杯酒。看着李白感到不适的苍白脸色，莞贵妃就已经在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了。

.

既然李白没有喝掉莲子羹，那让他难受难受也是可以的。

.

这样一来，一石二鸟。既劝阻了韩信不去喝那碗粥，又可以借着敬酒的名义来整蛊李白……虽然说后来这个计划被韩信给打破了……

.

再然后，扮头晕装可怜这些活儿，对于莞贵妃来讲那都是不在话下的，她应该是提前服过解药了的。李白没有看漏莞贵妃得逞之后的每一个奸诈丑恶的笑容，就仿佛是在看这么一屋子的人，合伙起来说故事一样的……

.

真是蠢极了。

.

明明是这么老套的门路，居然还会有这么多人相信？！！！

.

“皇上，真的……真的不是臣妾啊！”明妃跪倒在大殿中央，怨苦之情完完全全地都靠一张脸表现出来了。她身后还站着四名侍卫，看样子应该是韩信刚刚才叫过来的。

.

中了毒的各位妃嫔，包括莞贵妃在内，都已经被送回了寝宫，现在整个保和殿内就只剩下皇上与皇后，还有那四位侍从以及跪在地上的明妃了。

.

明妃可能是真的急了，现在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不同于上次在御花园遇见李白时那般柔和稳重。她跪在地上解释了一大堆话，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至极，但却没有得到韩信的一句回应……

.

像是已经泄气了似的，明妃也不再白费力气，干脆就这么跪着……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

“说完了？”韩信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地靠在靠椅上，“道完了你自己的罪行了？”他不屑地打量着明妃，同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

“什么没有下毒？”韩信端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你就是下毒了。”

.

“说什么被冤枉，”他将杯里的酒缓缓倒在了地上，“你就是嫌自己活腻了……想连同朕一起害死是不是？！！”酒杯被他猛地摔了出去，险些砸到了明妃的头顶上，李白坐在一旁，心居然也都跟着颤了一下……

.

“……”辩解已经没用了。

.

“将明妃拉下去，押进地牢，派几个狱卒择日再审！”韩信又厌恶地看了明妃一眼，接着便甩甩袖子快步离去。

.

偌大的殿堂里又只剩下李白一人。他缓缓起身，顺着繁杂的刻画墙壁，一个人在殿内足足走上了十几圈，却还是没绕明白。

.

明妃刚刚不止一次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但自己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猜测出了真相之后，心里反而更加波澜不惊。其实，李白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只不过今天的事就算他替明妃求情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

皇上又不会信他的。

.

稍微好一点的话，挨一顿骂就过去了；要是更惨一点……那自己也得背上“同谋”的罪名……

.

很多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的，但就是说不出来。

.

旁观者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