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下定决心

书房里寂静无声.明晴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的同时并用口型询问着明诚“你不和一起进去吗？”

明诚笑着摇头.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守着.提防桂姨.

明晴无奈的耸了耸肩.听到里面允许的声音后推开了门.

“站那么远做什么.”明楼抬眸朝着明晴招了招手“过来坐.”

明晴抬眸忘了明楼一眼轻轻咬了咬嘴唇.缓步走向明楼.同他坐在沙发上.

明楼接过了明晴手里少说有五六张的检讨书.随手放到桌子上“心里有事？在想什么.”

“没有...”明晴摇了摇头“胡思乱想来着.”

明楼轻轻叹气.扭头望着明晴“小晴...你是我妹妹.从小你有什么心事就瞒不过我.对于家人.你更不擅长说谎.”

明晴不安的搓了搓一角.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心里很乱.虽然咖啡馆再一次拒绝了沈平.可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她又动了恻隐之心.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明晴咬了咬下唇“大哥.如果我不去移植...他会不会死...”

“明晴.抬起头看着我”

明楼的声音不似刚才一般温和.言语中透漏着严肃.明晴一向敬重明楼.听到此话.也端正了态度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愿透露要杀沈平的原因我也不问了.他今夜同你说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去美国做移植手术.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明晴犹豫了一番.明知道说的话会让明楼伤心.但还是开口“大哥.您不觉得残忍么.他是无辜的.他..也许.我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真的死了怎么办.”

“残忍？”明楼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凄凉的笑容“果然.还是血溶于水....我们再怎么做.终究比不上抛弃你的亲生父母.”

明晴大吃一惊.她想过明楼会伤心.却怎么也想不到明楼会如此心寒.说出这样放话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明晴慌忙摇着头.急忙辩解.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到底是血缘亲情.”明楼撇过脸去“今后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毕竟在你心里.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更为重要.”

她起身跪到明楼脚边“大哥的话真的让我万死也难辞其咎了..我未满月就来到明家.自打我记事起.爸妈就把一切好的都给我.您和大姐处处让着我.护着我.....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们.也从来没有将你们和他们去比较衡量...”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明晴吗？《满井游记》里.山峦.为晴雪所洗.就是希望雪后初晴.将你的过去全部冲洗.希望你以后的人生.是美好.阳光.快乐的”

明楼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好似整个世界与他毫无关联“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只是近来听大姐说才知道.....听大姐说.当年那一场雪来的特别晚.父亲他从车站将你捡回来的时候.你冻得浑身颤抖..嘴唇发紫.襁褓里什么都没有.”

“明晴.你知道我所说的什么都没有的含义么.”忽然.明楼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没有姓名.没有家庭住址.没有出生日期.没有一些列保暖衣物.沈平他不是要遗弃你.他是要你死！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寻找过.如今呢.他来找你是要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竟然说我残忍？”

忽然.景德镇的瓷花茶杯在明晴不远处摔得四分五裂.冒着热气的茶水连同茶叶漫延在地面上.明晴捂着嘴哭了起来.内心深处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说这些令明楼伤心的话.

“你哭什么...我不是已经允你了么.”明楼浑身颤抖.他明明知道明晴自幼善良.不愿意看到一个生命逝去.他也明白.刚刚是明晴的无心之举.可他还是生气.口是心非的说着冷言冷语“你不用伤心.你愿意认沈平也好.同意去美国做配型也罢.都随你.就当我明家养了个白眼狼.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不.不要.”明晴内心深处惶恐不安.她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大哥.别赶我走....”她扯上明楼的衣袖“求求你.求求你大哥.”

“出去.”明楼背过身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明晴张了张口.万语千言都哽在喉间.最终还是起身“是.大哥早些休息.”

明晴一出书房.沙发上的明诚便迎了过来.搂上明晴的肩一起上了楼.

“你别怪大哥.他之所以骂你.正恰恰说明了他又多么在乎你.”

“我知道.”

明诚叹气.最终开口.“小晴.你别怪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大姐的感受.她为了我们几个弟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如今呢.你是怎么做的？”

提及明镜让明晴最后的心里防线也被突破.轮这个家里她最对不起的.当属明镜无疑.

她泪流满面.心里更加后悔.她将身子靠在明诚的怀里.微微闭眼.她从未想现在一样这么无力.

明诚轻轻捋着她的长发.许久.他开口“我陪你去向大哥道歉好么.”

明晴睁眼.眼神里有一瞬间亮光.但很快便消失了.她刚刚说了让明楼如此寒心的话.明楼.还会想看见她吗.

“咚咚咚.”

三声门响后.明楼便直接推门进来.

“哥..”明晴慌忙起身.眼神里充满了不安与愧疚.

明楼微微点头表示听见.没有理她.看了一眼明诚.一旁的明诚立刻会意“小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大哥晚安”

看着明诚出去.明楼才坐到沙发上朝明晴招手示意她过来.

“大哥.我....”

“小晴.刚刚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骂你.大哥向你道歉..”

“不.是我的错.是我说了让大哥伤心的话..”明晴抬头.语气有些急切“可我不是有心的.我发誓.我心里从未这样想过.”

“我知道.”明楼温和笑了笑“可是小晴.你真的决定了么.从我知道这件事后.前前后后查阅了资料.这项手术成功率太低了.弄不好会...更何况.你的身子.现在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手术.”

明楼扭头看着明晴.语气里充满恳求“就算大哥求你了.在考虑考虑好吗.”

“我向大哥保证.不做.”

“小晴.你还记得.几天前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嗯？”明晴有些发蒙.

“你说.我的父亲是明锐东.”明楼扭头看着明晴“你知道么.当初.我听了这句话是多么开心多么欣慰.”

“大哥.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您和大姐都不会不要我.我是不是可以永远待在明家.”

“当然.大哥向你保证.你永远姓明.永远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