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华洒满的夜晚,霓漫天轻咬下唇,心中忐忑不安,不敢确信自己能否安然无恙地穿越那神秘莫测的三生池水。
落十一持着狼毫笔,准备在名册上落下墨痕。“三生池中,分别名为贪婪、销魂与绝情。若心无杂念之人踏入其中,灵力将得以提升;而心怀鬼胎之徒则会感知到剧痛,甚至过于深重的贪念会导致其直接疼晕过去。好了,现在请你们依次过池。”
落十一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目光关注着那些犹疑不决的众人。
霓漫天温柔拍了拍依偎在身上的夜殇,随后毅然向前,步入三生池的清冷之中。
她在贪婪池水中感受不到任何异常,只觉疲惫尽消,舒适无比。
当身体缓缓移步至销魂池水时,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她紧抱着怀中的夜殇,指尖渐渐苍白,脸色也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涔涔冷汗。
霓漫天心底明了,是自己的修炼执着过度所致。
夜殇看着主人痛苦的模样,虽不能动弹,却努力抬头,试图用舌头舔舐她的手以示关怀,只能眼含心疼和担忧地凝视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叫。
感受到夜殇的温暖,霓漫天心里泛起暖意,微微一笑,暗想自己对这宝贝猫咪的宠爱并非多余。
她一咬牙关,强忍住痛吟之声,坚定地迈向那令人心悸的绝情池水。
一种电流般的酥麻感突然包围全身,竟意外地缓解了部分痛楚。
原本惨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血色,她迈步走出绝情池水,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十一。
落十一全程注视着霓漫天在销魂池中的表现,眼中并无丝毫惊讶之色。
人世间无人能毫无损伤地通过三生池水的试炼,即使是长留掌门白子画初入师门时,也曾在此受过伤。
落十一直接在名册上写下霓漫天的名字,并取出一块木牌递给她。
霓漫天接过这块精致稀有的木牌,仔细端详一番,发现它触感光滑细腻,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其挂在腰间。
几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宁静夜空,传入霓漫天耳畔,让人震颤。
无需回头去看,她便知晓必有人在承受三生池水带来的重创。
落十一随意挥挥手,身旁的长留弟子即刻上前带走受伤之人。
那凄惨的景象吓得一些人放弃考核,选择离开长留。
剩下的众弟子亦陆续步入三生池,大多数都会受到程度不一的伤害,唯有朔风能够从容走过三生池而不受其苦。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朔风在经过绝情池水时竟然也受到了伤害。
池水翻腾如沸,烟雾弥漫,画面骇人,但朔风尽管痛苦难耐,仍面色不变地踏出池水。
每一步都留下斑驳的血迹,他的衣摆更是被鲜血浸透,显得格外醒目。此情此景足见他心中的痴念之深重。
然而,朔风乃女娲石所化,怎会有如此强烈的三情六欲?
霓漫天黛眉微蹙,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落十一对朔风的表现深感震惊,但他毕竟挺过了这次考验,于是仍将朔风的名字记入名册。
这场考核过后,仅剩下三十多人成功通过三生池的试炼,其中包括轻松过关的花千骨,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羡慕嫉妒。
霓漫天瞥了一眼单纯善良的花千骨,轻轻一笑。
这样的花千骨或许维持不了几年的纯真时光。
电视剧中的相爱相杀剧情,在她看来实则是单方面的付出与执念。
随着在长留的时间渐长,这种想法愈发强烈。
她认为,所谓得而不得的爱情,不过是一厢情愿与自以为是罢了。
白子画在遇到花千骨之前一心守护天下苍生,即使后来遇到花千骨,初心依然未改。
他从未真正爱过花千骨,始终视其为徒弟。
而花千骨对白子画的感情,则是未经允许的一厢情愿,所有的付出都是自作主张。
花千骨犯下的错,皆由白子画代为承担,替她受罚。
如果不是白子画处处袒护花千骨,以花千骨的诸多罪行和罪孽,恐怕早已遭受无数惩罚。
这些,全都是白子画为花千骨挡下的灾祸。无论是在小说还是电视剧中,白子画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花千骨。
即便是云宫里的旖旎之事,也是花千骨以天下苍生和长留为威胁的结果。
关于白子画黑化堕仙、受绝情水折磨的情节,看似无奈,实则是剧情的强制设定。
在霓漫天看来,整部故事中,她只看到花千骨的一厢情愿,却未能察觉到白子画对花千骨的真情或爱情。
白子画只是以师父的身份尽职尽责,对花千骨表现出单纯的爱护,而非男女之情。
最后,落十一引领众人来到庄严肃穆的主殿,高座之上端坐着三位尊者,落十一自觉退在一旁。
霓漫天打量着眼前的三人:严厉刻薄的摩尊,懒散放纵却又温和的懦尊。
而位居首位的长留上仙白子画,一身白衣胜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如花瓣般柔软,狭长双眼永远俯瞰众生,俊美非凡,仿佛超脱凡尘,冷傲如冰霜。
也难怪花千骨会对白子画深情至此,爱得深入骨髓。
霓漫天淡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只见花千骨滴血验生石上发出红光,却被白子画拂袖隐去。
她指尖轻挑,同样在验生石上留下痕迹后,不愿久留,随落十一和花千骨等人走出主殿,却不曾留意背后白子画投来的关注目光。
白子画在霓漫天转身之际就紧紧盯着她,因为她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让他难以捉摸。
他深知,自己对霓漫天的关注甚至超过了他的生死劫花千骨。
可能正是由于太渴望揭开霓漫天身上的秘密,才会对她如此在意。
霓漫天被分配到了甲班,而花千骨则被安排到了葵班。
霓漫天推开独属房间的大门,内部装修典雅精致,待遇确实不错。
她走入房内,合上门扉,将夜殇放在床上,取出雪莲玉膏打开,轻轻掀起裙摆,褪去鞋袜。
看着自己如同藕玉般纤细的腿腕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灼伤,她用指腹沾取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减轻了灼烧之痛。
床边,夜殇安静蹲坐,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内心充满心疼。
对于它而言,主人是唯一对自己关爱备至、温柔以待的人,如今见她受伤,怎能不心疼?
倘若自己不再如此弱小,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