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了半月有余,忽有一日大司命捉住了一尾随车队的贼人。经过一番拷打得知,这贼人乃是云中君的人。
九思顿时心知不妙。
此刻大少司命都同自己在一起,星魂在戍边形单影只,难保有人不会对星魂下手。当机立断,九思决定回到戍边。大少司命拗不过她,只好照做了。
好容易又经过了半月有余,九思步幅蹒跚的几乎是爬着进的驿站。
不过和想象的大相径庭,被害的不是星魂,反倒是云中君变成了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九思心下万分复杂。所以星魂,你叫我带着大少司命回咸阳是为了引蛇出动啊。
星魂用那块荧惑之石打开了幻音宝盒,从他被荧惑之石灼伤的不成样子的手就能看出……还有星魂身边现在站着的湘君……大概是在自己离开戍边的日子里赶来的吧。
“大人,苍龙七宿和长生不老药您只能选一个,这是规则。既然您打开了幻音宝盒,那么苍龙七宿的秘密便指日可待了……夫人可能就要永远消失了吧……”
星魂面无表情的听湘君说完,稍显嫌恶的将头扭向一边。这一扭,看见了正立于门外目睹了一切的九思。
九思心下凉了大片。
星魂,前些日子的真情到底是虚情假意,你终究是选择用我去换苍龙七宿的秘密……
想到这儿,九思忽然感到下腹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双腿间满是粘腻的温热液体,染红了下裙。九思捂住肚子,瘫软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星魂正惊慌失措的向自己跑来。
九思是在星魂的痛叫声中醒来的。
嬴政没有追究星魂杀死云中君的罪责,或者说是他并不知道云中君是被星魂所杀,因此只惩戒了星魂戍边治安监管不力以至于死了朝廷命官,打了六十军棍便罢了。
死了一个云中君,那再选一个就是了,东寻也不骑非他不可。
九思听着星魂吃痛的声音心底冷嗤道,怎么?故意叫的给她听吗?博取同情?按照星魂以往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心性他是爵迹不会叫出声的。
正思衬着,湘君一脸难办的进来了。
“苍龙七宿被解开已是在所难免,夫人到底难逃天道,心底愤慨也是情理所在……可夫人毕竟现在怀了大人的孩子,万事还要以大局为重。”
九思撇了湘君一眼“您不就是叫我去瞧瞧他嘛。”
湘君此时跟九思作了一礼道,“夫人,大人对您是有心的。”
九思听此呵呵冷笑了一声,“怎么,我不去看他,他还能叫打死不成?”她觉得她现在实在没有必要去见星魂了。
湘君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定定的望着九思,直看的九思受不了了,“行了,你去吧,我去看他就是了。”
湘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九思送走湘君,就直接披了斗篷,着着中单去了星魂那里。
九思站在床旁看着星魂痛苦的眉头紧皱的睡颜,从头上拔下星魂送的那根簪子,摆在了星魂枕边,既而转身就走。
然九思脚还未抬,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握住。
九思回头见星魂着急挣扎着起来,眉头微皱,把他按了回去。
“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你的身边了,你好好的吧,我不怨你,真的,你放心,孩子生下来我会叫人给你带来。夫妻一场给你留个后,我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星魂听此言把九思的手腕攥的更紧。
九思费力的把手抽出来,却不想又被星魂扯住广袖……九思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星魂死死拽着也不放手,直直被手上牵引力带的几乎滑到地上。
“九思,你信我,我不是故意不要你的,我先前并不知道二者不可兼得,我……我解开苍龙七宿的秘密就可以掌握打败东皇太一的关键,就可以把阴阳家收入囊中了……我原想那样我就再也不收掣肘,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在一起……你信我,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法子留住你的!”
九思听着星魂云云,只觉得听力简直以明显的速度下降。
“哎~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嗯?我的五感已经开始消失了,今天是听觉,明天是视觉……直到三魂七魄魂飞魄散……再见吧”或者再也不见。
星魂终究没能拉住九思,瞬间脱力的手僵在那里。
出来了驿站,九思看见琪娰正等在管道上。
九思浅浅一笑,三步并两步朝琪娰过去。
“等我许久了?”九思笑道。
琪娰满面笑容的帮九思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缓缓道,“方才一刻钟吧。你呢?见到我来,你可意外?”
九思摇头,“姐姐是何等厉害人物,怕是早就知道一切了吧。也好,姐姐来接我回娘家,也比我自己回去体面不是?”
琪娰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你这小蹄子倒是心大。不过,我们不回去了……”
九思神情一滞,咸阳那边已经有变故了吗?
“祖父上个月出殡了,夫君他……他也不在了。”
琪娰说着眸中染上了雾气。
九思闻言愣了许久。
出殡!?不在了!?
王剪死了,扶苏也死了……要变天了……
“姐姐去哪儿,我便跟着去。”九思主动抱了抱琪娰。
琪娰叹了口气,深深的望着九思,过了好久,方又开口说道,“长生不老药终归要落在赵高手里,而这对我们家来说意味着灾难!我爱我的夫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死路,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长生不老药,也就是杀了你……只是没想到赵高他们终究快了一步。‘琦玮’说到底也是我亲自表给你的字,我又何尝不疼你……我也是没办法才给你下毒的,却不想竟真成了要你命的契机。”
东皇太一死了,星魂杀的,月神在逃,下落不明。
“如此,阴阳家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大人的人了。嬴政年岁愈近迟暮,求长生不老药的心思就愈发急切,想来庙堂之上也无人能分大人的圣眷了,大人应当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