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清晨，不过五更，天刚蒙蒙亮，郭麒麟就早早的起来了，或许换个说法，是一夜没睡。

这一夜，郭麒麟在床上翻来覆去，熬了个通宵，也不知是怎的，这半个月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不断地回放重播，从他第一日见着红袖起，到如今。红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如此着迷。

今日，便与她说个清楚吧。

郭麒麟带上那副红袖送给他的镜子，急匆匆的便跑向了花楼。天才刚亮，街上没几个人影，又何况花楼呢。

来到花楼，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儿也不像晚上那样灯红酒绿的模样。郭麒麟抬头向上看，只见那扇第一次见她的窗户关的紧紧的。

“她估计，还在休息吧。”

郭麒麟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街上纷纷热闹起来。不一会，花楼的门儿开了，小厮抬着两个醉醺醺的酒鬼出来了，跑去街上叫了黄包车。回到花楼，见着小郭爷，心里感到十分的奇怪。

“这不是小郭爷吗，怎么一大清早搁这儿坐着？”

郭麒麟见状起身，拦住了小厮，问道：

“诶兄弟，我问你们一下，红袖姑娘起来了没？”

“小郭爷找红姐姐有事儿？”

郭麒麟含含糊糊的说道：“啊，有事有事。”

“那可不巧，红袖姐姐昨儿个赎了身子，今儿个不到四更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小郭爷怕是来的晚了些。”

“什……什么……她走了……这么早城门儿还没开呢，她走去哪儿……”

郭麒麟急了，怎么她就走的这么急，她就对这儿没有一丁点儿念想，她就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眷恋。

“谢……谢谢……”

郭麒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花楼的巷子，此时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早餐铺的叫卖声响彻着整条街。

“桃花糕……新鲜出炉的桃花糕……热气腾腾的桃花糕……先买先得……”

桃花糕摊子前围满了人，郭麒麟瞧着这生意红火的样儿，倒像是前几日班子进城时自己买桃花糕的样子，女学生……她也爱吃桃花糕……

雪下起来了，越下越大……这几日的雪像是要把人活埋似的，被天宫整盆整盆的倒下来。

郭麒麟就在雪中，一寸一寸的挪着。雪落满了他的头发与睫毛，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桃花糕……新鲜出炉的桃花糕……热气腾腾的桃花糕……”

叫卖声仍旧在他耳边不停地萦绕着。

他又想起那一晚，与她一同喝醉的那一晚。

“若如先生这般，自然是喜欢。”“我说……我喜欢先生……”

郭麒麟恨不得把他这傻子脑袋摘下来，她明明已经说得如此清楚，自己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自己真实的情感呢。

红袖，女学生，桃花糕，女娃娃，苏娉袅……

郭麒麟似乎忘了什么，但死活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罢了……罢了……”

郭麒麟丢了魂儿，站在街道上，往城门处的方向望着……

“你去哪儿了……你还没与我道一句别呢……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你喜欢我怎么……怎么不来找我……我……我……我也喜欢你呀……”

眼眶里的热泪融了睫毛上的雪一起滑落，滴在厚厚的棉衣上，将浅蓝映衬成深蓝。噼里啪啦，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

本就寒冷的冬季现在更添上了一阵凄凉，今年平城的冬很冷，冷的入了骨，冷的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