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意

红袖呆呆盯着眼前的可人儿，真是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粉彩，身上的行头，每一处地方都让人心动。忽然，这张脸贴近了她。她心头一震，脖子向后缩了缩。脸上像涂了厚厚的粉彩，比那秋天的苹果还要红。

“赏……赏……啊呸！唱……唱……”

红袖悄悄地低下了头，口中吐的字都不清晰了，她小心翼翼的试了两下嗓子，有小心翼翼的稍稍抬头，向小郭爷那方向撇了撇，想着是说再看两眼可人儿，却与那可人儿对上了眼，她又迅速转移视线，向台下看去。

“那……那我就……唱几句……”

“海岛冰轮初转腾……”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台下叫好声一波接着一波，小郭爷也对身旁的女子有着新一番儿的看法。这好嗓子，若是能好好找个先生好好带带，定是这中原一顶一的女角儿。

“好！”台后的各位也被这红袖唱服了，没有拜过师傅，却唱的比他们有些人都还好。

“这嗓子，若是受人点拨点拨，怕是大师姐都要被比下去了。”

到这，就得来说说郭家班这位大师姐，这可是郭家班唯一一位女徒弟，算得上是小郭爷的表妹，是班主夫人家的小侄女。这自打班主夫人跟了郭班长之后，就跟着班主夫人的弟弟张公子，一齐拜在了郭班主门下。

阎老板正好从谈话的两小子旁走过，恰巧也听到了这番话。这阎老板心里虽然气愤这小厮也敢议论大师姐的是非，但他们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红袖姑娘的嗓子确实是好，就是缺点指导，这可比大师姐的天赋高多了。

“咳咳……少说话，多做事。”

小厮听到阎老板的声音，就急忙散开了。阎老板虽说看着面善，可训起人来，那可严格多了，小厮在这班子里，最不敢惹的就是这阎老板了。

阎老板悄悄绕到台前，瞧着自己的角儿，一脸宠溺的盯着台上的红袖，顿时，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苦滋味。最近不知怎么的，瞧着他那思春样儿，阎老板越看越不舒服。

“不过就是个女人，至于吗！”

阎老板眉头紧皱，嘴角微微歪着 从那牙齿缝儿里挤出一声“哼！”甩了甩袖子就走人了。

“好！”

红袖一段唱罢，行了个礼，脚底下的金银珠宝便堆成小山了。

“想不到，红袖姑娘也有如此绝妙的嗓子，小生实在佩服，佩服！”

小郭爷向红袖行礼，抬眼便瞅见红袖那羞得快滴出血的脸蛋，自己的脸不禁也热了起来。

“都是公子抬举，公子的嗓子才是这平城第一。”

红袖正好低头，与行礼的小郭爷对上了眼。所谓一眼万年，这也不知是第几眼，但几十万几百万年都抵不上。

小郭爷直起腰，眼睛一刻不离红袖，他想，像红袖这样的女子，他是一定要与她定终身的。只是这身份……怕这番也只是一场梦罢了。

“本场演出到此结束，欢迎客官，明儿个接着看！”

落了幕，小郭爷在众人拥簇下下了台，依旧是魂不守舍，坐在镜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

“公子抬举，公子的嗓子才是这平城第一。”

这句话不知道在小公爷脑中飘过多少次，那苏苏软软的音儿一直回荡着。

此时的红袖也坐在自己房间的铜镜前发着呆，她瞧见小公爷这站在她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向一旁脸盆里的水漂了漂，有轻轻的一下一下为她梳着头发。

再一眨眼，身后哪有什么小郭爷啊！不过……是梦罢了。不过这梦虽短，也舒坦，这也让红袖做了平常万般不敢做的决定。

再回到这头，小郭爷在管家的催促下，匆匆的卸了妆发，正要走时，却发现自己的搭档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阎老板呢？”

“阎老板说今儿个身子不爽，先回院子了。”

小郭爷这也奇怪，阎鹤祥只要碰上开台，那双与自己形影不离，即使身子再差，也要同自己在一道。怎么最近几日却常常抛下自己，自个儿独自回院子。这可是小郭爷想不明白的。

临走时上马车，小郭爷又悄悄瞄了眼那扇窗子，瞧着窗子后感觉有人的样子，又感觉没人。

“她……在看我……吗？”

窗子后，悄悄探出一双眼。

“他……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