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我都在寻觅着关于施展在这里留下的故事,但凡是认识施展的,我都会多和人家聊上几句,唠一唠施展。
施展他在南开的第一年,就横扫了整个学校论坛,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个被女生们夸上天的施展长什么样子。
其中不乏有追求施展的,有些大胆的女生直接就把施展拦截下来和他表白,施展全部都拒绝了。
而男生,基本上没有人会去讨厌施展。施展喜欢玩游戏,喜欢打篮球,自然而然就很容易融入男生们的集体圈子里。
他们说,施展在南开留下的历史中,要数他们篮球队和隔壁一中打的那场比赛最精彩。
也是那一场比赛,让施展从此在南开名声大噪。
据说施展带伤上阵,做了主力前锋,最后忍着痛带着南开以20比15的成绩赢了一中。
这次比赛之后,施展很久都没有再打过篮球,而且修养了一阵子的腰伤。
总是有人问我,到处打听施展的消息是不是喜欢因为施展啊。可我只是笑笑,我又何止是喜欢施展。
早在你们知道他之前,我就喜欢他了。
我见过他最难看的样子,见过他被他妈妈打的样子,见过他流眼泪的样子,也见过他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和他喝过一瓶水,睡过一张床,一起顽皮捣蛋,一起笑对方流眼泪的样子真丑。
你们见过的,我也见过,你们没见过的,我都见过,他的喜怒哀乐,我都见过。
施展去北京上艺术培训班了,开始了他人生路上的第一步。
他整天都很忙,我不敢打电话骚扰他,只能每天晚上悄悄的给他发微信,告诉他我今天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看到了就会回复我,可能是一天之后,也可能是一个星期,我从不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消息,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是忙才没空回我。
我们俩就这样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偶尔他也会抱怨为什么这条路这么辛苦,这个时候我就会安慰他,告诉他没有哪条路是平坦的,要一直坚持下去,迟早会迎来曙光的。
高三那一年,放寒假的时候他回来了一次。
施展长高了,也瘦了,只是愈发的掩盖不住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气息,任谁看了都会想再看上几眼。
我说:“开学之后,我就要高考了。”
他听到之后,只是顿了顿。
“加油。”他对我说。
“明年你还在北京训练吗?”我开口问他。
“在啊。”施展搓了搓有些微红的小手,然后过来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兜里。
“我会考北京的大学。”我直勾勾的盯着施展,他又给我带上了围巾。
“好。”施展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都清楚,他在哪我就会去哪,就像中考那一年一样,他还是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附在我耳边对我说:“好。”
一个好字胜过千言万语,我知道他愿意在北京看到我,可能通往梦想的这条路上,多一个人陪伴总是比孤身一人要好的多,至少不会那么寒冷。
开学之后,我开始投入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中,而施展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都在训练。
不同的是,他签公司了。
他告诉我他签了公司的时候,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很快乐,同样的,我也替他快乐。
他说,公司里还有四个和他一样的练习生,他们将来会成为一个组合,然后站上最大的舞台。
我说,一定会的。
施展一开始怕忘记了公司其他几个练习生的名字,就把公司名字和训练生名字告诉我。
当他忘记了的时候,我就会给他打电话。
“公司叫黑金计划。”
“这个我记得。”
“你们队长叫师铭泽。”
“记得记得,他是bking。”
“你们队里最黑的那个小哥哥叫李振宁。”
“对哦!”
“脾气最好的是姚博岚。”
“我记得姚姚!”
“还有一个叫什么记得吗?”
“好像是叫区什么来着。”
“区天瑞啊,你昨天还叫别人里奥来着。”
“哦哦哦!我记得住的!”
真是,我都要背的一字不差了。
后来,离高考没有几天的时候,施展给我发了视频,他和其他的训练生一起给我加油打气。
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但也知道决定不能辜负自己,一定要考去北京。一定要去北京,一定要去见他。
走出考场的那一瞬间,好像连呼吸都轻松了,就像把一个很重的包袱丢掉了一样。
我第一时间就发消息告诉了施展。
我:报告!完美完成任务!已经考完了!
施展:考完了?
施展:好好去放松放松。
我:那当然,你就等着我去北京找你吧。
施展:好。
我收起了手机,去了考场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一瓶雪碧,雪碧在刚拉开拉环的那一瞬间,会让人感到满足,喝到的第一口雪碧是带汽的,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好像以前那个天天吵着要喝雪碧的少年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真是抱歉,以这种方式想你。
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在争吵。一旁的哥哥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他们俩吵完,我才拉着我哥到房间里问话。
“哥,爸妈怎么了?”
“老妹,爸妈可能…要离婚了。”
“啊…都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
“不一样。这次,是真的要离了。”
我难得的沉默了,我和哥哥都已经成年了,按道理来说已经不用操心我和我哥,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都明白,我们俩必须一人跟着一个。
“我跟着爸,你好好照顾妈。”
“哥…”我有些难受,鼻腔里都是沉溺着委屈的酸痛,心里好像突然就空落落的。
我哥带着我爸搬了出去,而我和我妈留在老房子里住。
可是没过多久,我的录取通知书就来了。
是北京大学的。
但是我妈却病倒了,以掩耳不及盗铃的趋势,我妈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暑假的第一个月,我几乎天天泡在医院里,每天要来医院看护我妈,然后准时和我哥汇报情况,我没敢告诉施展我家的情况,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让他远在北京还要替我担忧。
我固执的以为只要坚持过这一个月,情况多少就能好转起来,可它没有。
暑假的第二个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妈走了。
那天不算很热,大概是重庆这两个月温度最低的一个晴天,我想这是我妈在心疼我和我哥顶着大太阳给她办葬礼。
我和我哥亲眼看着我妈下葬,我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像我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受,反而心中一片坦然,平静似水。我想我这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现实逼着上了一课,这一课让我飞速成长。
对于我妈的离世,我不难过,心里是有些不甘的,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去走遍大江南北,她就一声不吭的和我挥手道别了,你看,连我妈都骗我。
有人说,白日梦做多了,就再也看不得现实的冰冷残酷了。
可我觉得,白日梦也是梦,只有做过白日梦,才能更加坦然的去接受现实的残酷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