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又病了一场,顾剑守在我的床头,醒来的时候,他拿来一碗药,喂我,很苦,苦到心底里,我对着药就犯恶心。
可是,再没了李承鄞会喂我糖。
一小颗,甜甜的…
我才刚喝了两口,推开他的药:“我的家还在不在?”
他把药重新放到我的前头:“喝完就告诉你。”
我接过药碗,一口闷了进去,再还到他的手中,他走开了,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许久,阿渡和赫矢回来了,我才知道,阿爹即使早就知道豊朝的阴谋还是无法阻止,只是将阿翁,阿娘的藏了起来,再找了几个人伪装,易容,总算瞒了过去。
阿翁硬气,一开始不肯,阿爹,阿娘晓得阿翁最在意我这个小公主,我又生着病,将阿翁骗到我这儿,派人打晕了,总算留了一命。
赫矢看我呼了一口气,眼睛又憋得通红,以为我又伤心了:“小公主,别担心,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以后中原人咱都不正眼瞧,别伤心了。”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啊,比起上辈子,这个结局好太多了,不是吗?
“我不伤心,顾小五怎么样了?”他…死了吗?我在担心什么。
阿渡看着我,很伤神,却还是说了:“听说腿伤发了炎,很严重,被中原人接走了。”
“他本来就不属于这儿。”我的声音很轻,不晓得阿渡,赫矢听到了没。
我忽然想到顾小五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子虚国的小王子应该就是他,我就是那个被他欺骗的朋友,原来最后,我没有原谅他。
他有深仇大恨,我懂,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利用了我,我的痛,已经深入骨髓了。
随后的日子还算安稳了,可是西州不比以前,但我很幸福,我爱的人都还在世上,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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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豊朝向我提了亲,阿爹,阿娘都想替我推了,我摇了摇头,只有我嫁过去,用合亲的方法才可保我西州平安。
我出嫁那一日,顾剑也随着我,阿爹,阿娘因为顾小五的事,不再相信中原人,本来不许,我却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顾剑也属于中原。但我却不许阿渡跟着,我怕她出事,也就那一日,我瞧见她哭了。
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坐在轿内,我深知我嫁得人会是谁,我一点也不害怕,那里的一切,我比谁都熟悉,东宫真的很冷,那里的一砖一瓦,我都很熟悉,我抚摸过每一寸的,在那样凄冷的深夜,我独守着空房。
我淡淡的笑着,不明所以,没有欣喜只是可笑,我又要回到那座牢笼了。
中原成婚前,男女不会相见,而我同他,不提也罢,我的头上架着那些发饰,身上着着火红的嫁衣,沉甸甸的,我尚可接受。
我被轿子抬到他的面前,任旁人扶着我下轿,他站在我的面前,目光随着我,一刻也未曾移开。
我按着中原的礼仪,拜天地,从前,我也同他拜过一次,那时我们尚有笑容,无忧无虑,策划着未来的日子,向往,憧憬着,此刻我们却好似行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