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字旧【民国风：东宫】

【明州城司令第五子＆曲公馆独女九小姐】

　　/01/二月

　　李家与曲家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日子是专门请人挑好的，聘礼也早已送去，都是极有诚意的合理。

　　这婚约还是上一辈的老爷子们定下来的，放在这新式的时代里总有些落单的古旧味。像是冬日里不合时宜的冰糕。

　　李司令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两家老爷子一时戏言嘛，就算是违了也挑不出错来。高家小辈的姑娘里也有几个极其出挑的，还是上过新式学堂的大小姐。但最后却偏偏选定了曲家九小姐，这其中缘由让外人想不通。

　　曲九小姐的家世自是没话说，祖辈世代经商，也算是明州城内的人物。但是李司令家的五少爷可是在外面留过洋的新式青年，也难为他肯应了这桩旧式婚约。

　　——这一切还要从那天上午的玫瑰酥说起。

　　/02/一月

　　明州街口有名的玫瑰酥，据说排队的人要排到二里路外去。队伍里面生的人多，面熟的人也多。

　　但没有人像曲家小姐一样可以让人记忆深刻。

　　“她从车上跳下来，像一朵彩云似的扑到这儿来，却不插队，只是张扬地站在队伍末尾一脸期待的向前探望。”

　　她同他见过的世家名媛都不同，是那样纯粹的不拘一格，明艳而耀眼。

　　一月初九，李家五公子回国。

　　因为厌烦了父亲的盛大排场和只能一遍又一遍说的几句场面话，刚刚回国一身盛气的青年寻了个由头开车离开，却在半道上将司机撵回去，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逛。

　　他知道自己有桩旧式婚约，父亲在信里提过几次。倒没有多抵触，那从未谋面的订了婚的姑娘和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都是由不得自己。

　　少了这一桩婚约，怕是也要随父亲心意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然后……举案齐眉的过一辈子。

　　年轻人总是不肯轻易服软，他偏不，他要同她相亲相爱，情深意长的过一辈子。

　　/03/三月

　　曲九小姐是穿着新式婚纱出来的，应了两家的要求先去教堂举行西式婚礼，在回李家举行中式，都是安排妥当了的。曲公馆阔气，女儿的嫁妆足足排了两条街。

　　李家那边倒也给足面子，正中间是李家大家长，明州城司令。右手侧是李家大夫人，穿一身西式长裙披着件驼色披肩，倒看不出有多少喜色，再后面是两房姨太，一样挑不出错的装扮。晓得今日这场面必定要登报，所以这样严阵以待。

　　下午举行完婚礼，又要招待宾客，新娘先回李家，新郎留下。

　　场面上的礼物一件一件送着，新郎却突然招呼身后侍从，将一个小箱子偷偷留下。

　　那眉眼间全是不曾察觉的笑意，

　　有惊喜，欢喜，有狡黠，有年少意气，

　　有最初微不可闻的心动。

　　/04/三月三

　　“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娴熟的打趣。

　　“不猜，不就是一些什么金啊，玉啊的嘛！”

　　“是一盒玫瑰酥，”他说，“还有一片最漂亮的枫叶。”

　　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红枫叶一样的。

　　他的红枫叶，

　　他的红枫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