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临伤情不重,翌日醒来照旧入宫上值。
辰时刚过,西炎城上方乌云密布。
朝会期间,元临的目光时不时与西炎王对上,片刻对视后飞快避开。
五王默默观察着元临,打算散朝后找他谈谈。
散朝之际已至巳时,殿外下着瓢泼大雨。
“元相,”五王拦住元临的去路,眼含歉意道,“先前的事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元临拢了拢袍袖,神色平静如水:“殿下误会了,臣与陛下只有君臣之谊,并无其他。”
他说完就走,五王出言叫住:“近百年,我父王寻各种由头送生辰贺礼,你都收了!元相既 做 了 以 色 侍 君 者,为何不敢承认?”
不等元临答话,五王又道:“本王没料到元相道貌岸然,敢做不敢当。若不相助本王夺取大位,本王便将所知道的一切泄露出去,届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你和陛下的面子都会挂不住!”
“一派胡言!元某从未收过陛下所赠礼品!”
扔下这句话,元临拂袖而去。
*
临近午时,雨声未停。
朝云殿安静无声,西炎王合上手里的奏折,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背。
陈内官疾步而来,话音急切:“陛下,元相求见,他要请辞宰辅之位!”
西炎王心下一惊,忙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陈内官引着元临入内,其后跟着两个抬着檀木箱子的侍从。
“臣参见陛下。”元临跪在西炎王面前,双手呈上一份折子,“臣才疏智浅、不堪大任,现请辞宰辅之位,请陛下准臣离开都城。”
言语未落,两名侍从将檀木箱子打开,其中装着西炎王近百年送出的生辰贺礼。
“元卿,你辞官是因为朕?”西炎王那双贵气的凤眸透着黯然,俯身想扶起元临,却被他出言阻拦。
“陛下是当世明君,不能因臣坏了声誉。传位之计事关西炎国运,臣不愿、也不能成为其中变数,请陛下准臣辞官离都!”
说罢,元临高举手里的折子,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
西炎王握紧拳头又松开,犹豫许久终是长叹一声:“准了。”
“多谢陛下。”
元临起身将折子交给陈内官,狠掐了一下掌心朝西炎王道:“臣元临就此别过,愿陛下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西炎王心里泛着浓浓的苦涩,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料定五王从朝云殿内侍嘴里知道了什么,凭此要挟元临站队相助夺位,许是碍于他的声誉,元临辞官离都。
“陛下,元相走远了,您不......”
陈内官的声音将西炎王从纷扰的思绪里带出来,眼前已无元临的身影,他望着满箱的生辰贺礼道:“若我像小夭的父王那般年纪,定然不顾一切将他留在身边。我年事已高,还要帮玱玹守住皇位,只能放他离开。”
言罢,他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
“王座之上风光无限,寂寞无边......元卿,元卿。”他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
一年后,玱玹获得中原士族支持,从西炎王手中继承国君之位。
西炎王退位,小夭和玱玹时常来朝云峰看他。
“外爷,外爷。”
小夭一连喊了好几声,西炎王瞧着天边的云彩沉默不语,久久没回过神来。
“唉,外爷又在想念元相。”她叹了口气,转头对玱玹道。
有的人错过便是一生,万般遗憾只能封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