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力量的研究

　　——A.E.C.O.监察室——　　

　　自久濑主任离开之后已经过了12个小时的时间，期间秋元真雄总督和谷口英明博士都没有动用任何研究手段，只是静静地观察铃川纱织在昏迷时的状况。通过安装在她身上的生理反应探测装置，操作人员每隔10分钟将铃川的生理变化信息向两人汇报。　　

　　谷口博士翻看着报告书说：“铃川纱织12小时之内的各项生理数值完全正常，也没有任何极端变化的趋势。若不是已经确认她就是怪兽的真身，光从数据来看完全可以认为她是百分百的普通人类。我想在这种正常的环境状况下是不会变身了，可以结束现在这种完全放任的研究方式，采用一些特别方法了。”　　

　　秋元总督说：“从特务课的报告，当时击中铃川纱织的那枪，休克时间大约是14个小时左右，现在也差不多是快醒过来的时候了。等她醒来以后，先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吧。”　　

　　——监禁房间——　　

　　一副陌生的场景映入了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铃川的眼中，她恍恍惚惚地从木床上爬起，茫然地看着周遭的环境。只有一张木床的狭小房间，四周都是钢铁的墙壁。正对木床的墙壁上有一扇铁制的大门紧紧地闭合着，没有把手和锁孔。这个房间就像一个监狱，把铃川和外界彻底隔离开了。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了？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又睡了多久时间？完全无法得知。铃川跑到门边，不停地敲门呼救。这扇铁门相当的厚实，少说也有80cm的厚度，而旁边的墙壁更是厚的无法估计。是谁把自己抓来关在这里？又为了什么？　　

　　这时铃川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手腕和双脚脚踝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不知名的奇怪仪器，就像手环脚环一样，牢牢地锁在四肢上。铃川拼命的想把它们拆下来，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那戴在你四肢上的四个机器里装有剧毒，如果强行拆卸的话剧毒就会注入你的体内，不出一分钟时间便会一命呜呼了。”此话一出，吓得铃川立刻停了手。她惊慌地四处观察，在一个墙角找到了播音喇叭和监视摄像头。而那说话之人的声音，却也十分的熟悉。　　

　　“你是……秋元总督？！是你吗？！”铃川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刚进入强袭队时，自己与总督曾有过一面之缘。总督声音浑厚有力，给当时的她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为什么把我关在这个房间里？总督！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将你关在这里，你心知肚明，何须要我明说吗？这个房间的四周都被坚实的铁壁包围着，任你有多大力量都不可能闯出去。而且在铁壁之外还布置有镭射光线切割器，一旦你有任何不轨举动，切割器会将整间房间连同你一起切成碎片。”　　

　　总督的语气已不仅仅是不友好，甚至夹带着威胁与憎恨之情。然而除此之外却又透露出一丝畏惧，只是现在的铃川被巨大的疑惑与不安所包围，根本没能察觉到。“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你不明白？！7月12日旁晚，你在干什么？如实回答！”　　

　　“7月12日旁晚？那天我和横山裕也队员奉高桥队长之命前往罗克市新城区调查怪兽泰莱斯通的行踪。”　　

　　“之后干了什么？”　　

　　之后？对啊！铃川努力地回想着：只记得调查结束后我和横山回到车上，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关到这个房间里了，中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间了？”铃川大声问道。　　

　　“7月13日下午10点13分。”　　

　　已经是13日夜晚了？！整整过了24个小时，难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躺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不对！从总督的态度和对话内容来推测，在这24个小时里肯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状况，而且这状况与我有极大的联系，所以才会把我关在这个房间里。　　

　　一阵莫名的胆寒从心底爬出，对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知状况令她惶恐不已。铃川冲到墙角对着摄像头大喊：“告诉我！从昨晚到现在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铃川惊慌失措的言行令谷口博士起了怀疑：“总督大人，情况似乎有些奇怪。难不成她忘了自己曾经变成怪兽的事了？又或者是，她为了逃避自己的罪孽故意装出失忆的样子？”　　

　　秋元总督斟酌着谷口博士的话语，向旁边的操作员作出指示，关押铃川的房间中出现了全息投影，投影画面的内容是两头怪兽正在相互搏斗。铃川很轻松地认出了怪兽的身份：一头正是她和横山去罗克市调查的对象——地底怪兽泰莱斯通，另一头则是前些日子在馨兰市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负能量怪兽——报丧女妖。印象中并没有两头怪兽战斗过的记忆，是在自己失忆的24小时内发生的事吗？铃川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投影，不明白总督放出这些画面的目的何在。　　

　　秋元总督的声音再次响起：“怎样？自己的身影，自己做过的事，这场景对你来说应该相当熟悉吧？”　　

　　对于总督略带挑衅又故弄玄虚的话语，铃川忍不住大吼道：“什么自己的身影、自己做过的事……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对两头怪兽熟悉？！”　　

　　“别再装蒜了！你便是其中之一。”总督带着凶狠的语气说道，“你化身为负能量怪兽，用凶残的手法杀死对面的怪兽，又杀害了罗克市两千多名无辜民众。这一切别告诉我你都忘记了！”　　

　　“我变成了怪兽？！别胡说八道！”铃川怒吼道，“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我关在这里，对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就在这时，投影中一个画面映入铃川的双眸之中。那是负能量怪兽将泰莱斯通举过头顶撕成碎片的景象，顿时令铃川停止了所有吼叫。在那之后，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渐渐苏醒过来。　　

　　血……满眼红色的世界……脸……不知是何人的三名男子的脸孔……惊慌、恐惧、扭曲……无数人的哀嚎，以及……从未听到过的迷之声音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语：　　

　　“杀……杀……杀……”　　

　　铃川不自觉地跟着发出声音，与脑海中回荡的话语重叠在一起。那种将肉体撕裂的触感从手指传遍全身，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真实。画面的碎片如拼图一般一点一点地组合起来，将封存的记忆唤醒。　　

　　“不不不不不！！”铃川突然抓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尖叫起来，像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我是……我是……不对，是骗人的！是骗人的！”她感觉到双手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在流窜，低头看去，鲜血正不断从头发上流淌下来，将衣衫印成通红一片，落到地上向四周扩散。恍惚之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铃川疯狂地砸打铁门，可怕的尖叫声通过喇叭传遍了监察室，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秋元总督也略有惊慌，但依然故作镇定地向旁边的操作员询问。　　

　　“铃川纱织的脑波呈现混乱状态，各项身体反应数值出现极不稳定变化，且有加剧趋势。”操作员说。　　

　　“总督大人，看来铃川纱织的失忆或许是真的。”谷口博士说，“但是刚才播放的画面可能刺激到了她的记忆，令她回想起了一些事。这其中会不会存在变身的秘密呢？”　　

　　总督回了一个抱以肯定的眼神，对房间中的铃川问道：“你想起来了吗？自己曾经变成怪兽的事情。”　　

　　“不是！不是！”铃川极力否定着，然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画面令她越来越不安。倾泻的暴雨，光闪雷鸣的天空，倒在地上的无数尸体，与黑色巨人战斗的疼痛……那不是虚幻的妄想，而是曾经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总督说的话都是真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铃川停止了敲打，跪倒在门边，厮声哀求道。　　

　　“你的身体产生了异样的变化，我们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将你关在这里。把你所知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只要找到变化的缘由，我们就能帮助你。等你完全恢复后就会放你出去。慢慢来，好好的回忆一下。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怪兽的？”总督用着虚假的关心语气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求求你了，放我离开这里……”　　

　　这时，投影的影像改变了，变成为一幢建筑物的废墟，而在废墟之中躺着两具尸体。死者是一男一女，由于大楼崩塌而丧命，面目全非的样子已经无法通过面容辨认长相。　　

　　“你知道这两具尸体是什么人吗？”总督问道。铃川默不作声，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男死者的尸体，那熟悉的服装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使她心中泛起一阵阵不祥的预感。　　

　　“男死者——城一郎，年龄22岁。女死者——山田惠理子，年龄22岁。一个是你的恋人，一个是你的好友。”秋元总督心平气和地说出死者的身份，“我们调查过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你加入强袭队之后，他们两人便开始走得很近。这两人生前曾被人用绳索捆绑，而且莫名地出现在一座废弃的校舍内。这些都是你干的，没有错吧？你发现你的好友抢走了你的恋人，所以怀恨在心将他们绑架，最后变身为怪兽将他们杀死！”　　

　　“不是！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他们！我没有杀他们！”铃川眼含泪水的叫着，“我爱他，就算他背叛我，我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这时，铃川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新的画面：那是一个俯视的景象，在一幢校舍的天台上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面容被一层白雾所遮掩模糊不清，口中说着听不清的话语却给人一种无比心安的感觉。他是谁？是在对我说话吗？男人周身放出一道红光，光芒过后男人消失了踪影，随之而来黑色的巨人出现在面前。透过巨人的外壳，铃川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真面目。　　

　　“他是……？！”　　

　　突然，所有的画面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分崩离析，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那不应该回想起的记忆强行撕碎，硬生生从铃川脑中抹去。与此同时，大脑如同要炸裂一般剧烈胀痛，痛楚通过神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使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呻吟。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叫声，铃川的双手拼命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就好像要将头发连着头皮一同扯下，脑袋则不停地撞击地板。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种举动的所在意义，只是单纯的在制造新的更强烈的痛感，以此盖过原来的疼痛。　　

　　这时房间的铁门被打开，跑进来6个身穿防护服的男人。铃川突然从地上跃起，撞开最靠近她的一个人后，疯狂地向门口冲去。“抓住她，不要让她逃了！”　　

　　被撞开的男人从身后扑来，拉扯住铃川的右裤腿，牵制她的行动。另外两人趁着铃川被阻挠的瞬间一起冲来，压住她的身体，抓住双手。另有一人从后方靠近，抱住了铃川的腰。然而出乎几人的预料，发了狂的铃川双目充血，如被围困的野兽一般嘶吼挣扎，似有无穷的力量，纵使四个大男人联手，竟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她，眼看就要被挣脱。这时，第五个男人跑了过来，给铃川的脖子套上麻绳，使出了杀人的力气死死勒住。被钳制的双手无法解开脖子上的束缚，无法呼吸的铃川艰难地发着“啊啊啊”的呻吟声，反抗的力量终于减弱下来。五个男人乘机将她压倒在木床上。　　

　　“老实一点，你这个怪物！！”不知是哪个人说出的这句话。　　

　　怪物？！我是怪物？！不，不是的！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铃川的内心呼喊着，口中却无法形成完整的话语，仅剩下无力的喘息。只是从外人看来，她现在的模样，与一个正常人类根本联系不起来。　　

　　两人将奋力将铃川的左臂平压在床上，撩开袖子。“还磨蹭什么……快一点！”在众人的催促下，余下的第六人举着针管，慌忙地刺入铃川的左臂静脉，将不知名的液体注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