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特调处的一众人员在领导的带领下围在实验床边儿，开始有序地“参观新来的动物”，不是，是围观重要案犯烛九。其实烛九的清醒，一方面是因为念念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部分能量以及蛇族的秘药，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他的意识接收到了来自于地星深处的召唤，是夜尊，通过连接烛九的意识，令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继续自己发过誓要完成的重要使命。“老板……”烛九心中默念了一遍那个人的名字，想起了昏迷之前被念念拿走的那个专门收集生命能量的密封瓶子。

　　他的视线从特调处所有围观的人面前一一划过去，没有案犯落网后的恐惧和忐忑，只有一直都在的高高在上的自尊和自信感，这群卑微的蝼蚁，迟早都要被老板一一踩在脚下，俯首称臣。当他的视线和人群最后面的念念接上，才有了一秒的停顿。这个坏了老子事情的臭丫头，真该早点儿杀了她的，否则，怎么会轮到她用看笑话一般的眼神打量自己呢？

　　念念对上烛九的目光里毫不掩藏的杀意，丝毫没有在意。反正今天是烛九在海星的最后一个团圆节，自己又何必太过苛待于人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说不定，烛九还能在最后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也说不定。念念小心地看着其他人的目光，大概也能猜到大家此刻的想法，不过，和自己应该没有太多的关系了，唯一还能把自己和烛九连在一起的，也就是他的这次落网是自己造成的。其他人想要知道的情报就由大家自行解决吧，相信以赵云澜的手段，不怕撬不开烛九的嘴。而她唯一要做的，只是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一个逃生的机会而已。

　　于是念念摸了摸大庆的大猫头，把它放在地上，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实验室。当然，也就没能发现赵云澜投诸在她背影上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念念回到了一楼的办公区，在自己的那张桌前坐下来，还不忘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都是最近体力和气血消耗得太厉害，不得不每天和药剂热水为伴。念念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一边想着沈巍今天上午应该是有课才没有和赵云澜一同来特调处，但是现在烛九已醒，他应该也是很快就会知晓，不过，就是不知道沈巍想要从烛九那里知道什么样的情报，毕竟，烛九和地星禁地里的那位走得这样近，简直是那一位在海星的发言人，而听天柱之人的只言片语，总觉得那句被亲近之人背弃，仿佛是意有所指。话语信息简短，其中的恨意和杀意没有丝毫遮掩，可是念念总觉得除此之外，那人的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些她没有意料到的情绪。答案，恐怕得在他的精神体从天柱中出逃的那个时候才能知晓了。

　　既然是团圆节，那就应该就个过节的样子，于是念念便利用这个空档把小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看了一遍，发现水果又不多了，便决定出门去王哥的水果店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王向阳是个非常淳朴的老实人，自从和念念约定好，他便准时备好水果，在念念下班的时候让她带回家。所以当看到念念出现在他的水果店门口时，便热情地迎了过来。“念念姑娘，今天想吃些什么呀？苹果、香蕉还有芒果，都是今天新到的。”

　　“王哥，今天不是团圆节嘛，我打算给特调处添置些水果，你就看着给我挑几样吧。”念念笑着回答他，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王向阳周边的一切。而王嫂，则是因为预产期临近，不好再多做大的动作，便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一脸安逸地享受着阳光。

　　趁着王向阳挑选水果的空隙，念念主动走进了王嫂，并和她温柔地聊起了天。听着面前的女子字字句句里流露出的对孩子出世的期待还有今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的想象，她实在不忍心把王嫂头上的死劫之气的事实说出来。若无意外，今天这个温柔的女子便会遭逢殒命的劫难，而所有的美好的向往也不过成了一个美丽的幻影。而王向阳这个勤勤恳恳生活为了妻儿幸福而打拼的老实男人，最终的结果竟是妻子一尸两命家破人亡。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的现实，所以，对命运的不公而心底产生的痛恨和怨气，就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从而做出常人不能想象的傻事。

　　念念，觉得自己纵使杀伐果断，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人间悲剧发生在眼前。所以，她还是觉得出手，尽可能地帮着这对善良老实的小夫妻，相信以他们夫妻的感情，没有什么是比彼此的性命更能让他们在乎的，哪怕，是用所谓的传家之宝来交换。

　　所以，在念念付了钱，拎着两大袋满满的新鲜水果离开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地对王向阳说了一句：“王哥，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记得和我联系呀！”

　　“行，那我在这里谢谢念念姑娘了。”王向阳乐呵呵地对着念念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意识到上天的考验和不公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

　　念念知道自己不能再明说什么，便也对着这对小夫妻挥了挥手，拎着沉甸甸的东西，回到了特调处。在进门之前，念念看了看传达室里正在看报纸喝茶的老李一眼，似乎发现了一些被自己平时忽略掉的事实。希望，此刻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吧。

　　念念进门，才发现刚才还围观烛九的特调处成员此刻都坐在一楼的长桌上，而赵云澜更是横躺在那张沙发上，一脸不悦地撸猫。撸猫？不是应该审问犯人吗？

　　念念有点儿疑惑地先把手里的东西拎到小厨房里放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茶休息。

　　“丫头，你又偷溜出去了？”赵云澜一边儿撸猫一边儿问。

　　“赵处，今天是团圆节，我去王哥那里买了点儿水果。”念念端着杯子一边儿小口地喝水一边儿非常自然地回答着。

　　“下回出门记得和我说一声。”赵云澜歪了歪身子，而大庆也跟着把背毛动了动，不忘用爪子抓赵云澜的衣服。

　　“对了，今天怎么沈教授没有来呀？”念念转头看着赵云澜撸猫的现场版，觉得自己现在特别需要不不的安慰，可惜，特调处的护盾对魂体和黑能量等异种能量均有限制，为了不不的安全，念念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手，只是放下杯子来，摸了摸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感受其中不不那乖巧的气息，心灵多少得到了点儿安慰。

　　“沈巍今天上午有课，估计得到下午才能过来。”赵云澜非常自然而日常地说出了沈巍的日常作息表。念念看他一副家里人的口气，心里笑得不行，还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算起来一追了人家沈教授大半年了，今天又是团圆节，希望赵云澜能得到一点儿沈巍的回应吧。真心地祝福他能实现这个小愿景……

　　“哎，刚才烛九不是醒了吗？怎么没有对他进行审讯呢？”念念这才说出自己进门时的疑问。

　　结果话音刚落，老楚就先沉不住地气呼呼地开口了，“那个混蛋，死活不肯开口。还一个劲儿地试图挣脱，结果折腾了没两下，话没说两个字，就把自己又弄晕了。真是混蛋！”

　　“行了行了，老楚，烛九这个案犯，一向狡猾，一切慢慢来吧。只要人在我们手上，还怕撬不开他的嘴吗？”赵云澜虽然同样面上不悦，可是还是个乐天派的家伙，开口先安抚起自己的手下来。

　　“赵处说的对，既然他清醒了一次，想必很快也会再次清醒的，到时候再抓紧时间拷问他就是了。今天团圆节，不至于和这种案犯生气。”念念跟着说了一句。

　　楚恕之虽然还是意难平，不过郭长城及时把一杯水递给他，老楚接过来便喝了一口，倒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丫头，你好像对烛九的事情很有把握呀？”赵云澜把大庆又翻了个个，开始撸大庆肥硕柔软的肚子。

　　“他都被我抓回特调处了，还能翻天不成吗？再说，不是还有赵处你在嘛。”念念实在是忍不住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赵云澜撸猫的现场版，这简直是对她这个超级猫控的精神虐待！

　　“呦，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那都是赵处教导有方。”念念头也不会地说着违心的狗腿儿话。

　　“行了行了，赶紧把大庆抱去玩吧。你这丫头都块把眼睛黏到死猫身上了。”赵云澜终于良心发现。

　　谁知念念竟然没有接受他迟来的这番美意，而是放好杯子，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工作时间还是减少和副处的非工作交流比较好。我去看看副处的猫粮还有多少。”也不等赵云澜再说什么，念念就径直走进了特调处小厨房，半天都没有出来的意思。

　　“老赵呀，念念丫头怎么得罪你了，你至于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嘛。”祝红坐在一边，开口就为念念报委屈，“丫头不就是出门买点儿水果嘛，前后也就一刻钟时间，看你这不依不饶的样子。”

　　“哎呦，红姐，我错了行了吧，我这就去看看那丫头。”赵云澜感觉自己似乎是话语间语气有些重了，赶紧一拍大庆肥硕圆润的猫屁股，把它放到沙发上，自己难得起身亲临小厨房。

　　“红姐，我也觉得老大这回似乎盯得念念妹子更紧了，有点不太对劲儿。”迟钝如宅男林静都看出来一些蹊跷，趁着赵云澜不在跟前，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念念救了我和楚哥还有野火，现在都没来得及谢谢她。不过，看念念身上的伤，想必赵处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她才会特别严格吧？就像我二舅和舅妈，平日里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害怕我出事。”郭长城挠了挠头，也小声地附和着林静的话。

　　“就你这笨蛋，家里人担心你出事那是肯定的。”老楚把长腿往桌上一搭，朝着郭长城就翻了个白眼儿，“念念可比你省心多了。”

　　“楚哥。”郭长城弱弱地回了楚恕之一句，内心其实也无比认同了老楚的话。

　　“可是，你们不觉得赵处对念念就像是兄长教育闯祸的妹妹吗？”就连汪徵都在一边开了口，她的眼神温柔，想必是想起了曾经在瀚噶族被父兄呵护着长大的一些情景。

　　“格兰，说……说的……对！”桑赞也自然帮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说话，也不怕自己的结巴引人发笑。

　　特调处的日常活动之一就是工作闲暇之余集体八卦说小话，就连一把年纪的大庆也躺在沙发上，对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听得津津有味，而时不时地动动猫耳朵。

　　而赵云澜进了小厨房，看到念念正在整理买回来的水果，“丫头，你在做什么呢？”

　　“哦，我已经把副处的猫粮倒好了。”念念微笑着对他说道，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情绪，而且说着就把放着猫粮的碗递给了赵云澜，还不忘把一个洗好的大芒果塞进他手里，“王哥店里新到的芒果，快拿去吃吧。”然后，就推着赵云澜出了小厨房的门，“君子远庖厨，赵处还是出去吧。”

　　赵云澜就这样一手端着猫粮碗，一手托着个漂亮成熟的大芒果，被念念从小厨房请了出来。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