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上）

　　第36章

　　老楚被赵云澜一路催促着疾驰超速飞到了龙城医院，还没等自己说什么，赵云澜就自己抱着咳血不止的念念下了车，“老楚，你和小郭把祝红还有大庆送回特调处，这丫头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医院急救室。

　　等医生把念念推进急救室抢救，紧闭的门，加上门口上方那块刺眼的红灯，赵云澜一直悬着的心，似乎稍微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视线回归到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自己前面的衣襟几乎被念念咳出的鲜血染透了，而那双一向玩转灵符和黑能量枪的手上，更是沾满了几近干涸的血迹。他想起这一路上，那个丫头躺在自己胸前，一边咳血，一边儿笑着和他皮：“赵处，咳咳，我是不是可以去龙城医院办张VIP优惠卡了？当时的那片护盾，真的是我勉强聚了仅有的空气才撑起来的，我都觉得若是护盾被炸碎了，我肯定是个百年难遇的冤死/鬼。咳咳咳”

　　“好了，少说两句。我领导我罩着你，你肯定长命百岁。”

　　“也对哈，我都没来得及和沈教授表白心意呢。”她的手指动了动，“要是赵处你把你身上的桃花粉红运势分我一点儿就好了。”她的手颤抖着抬起，食指指尖在赵云澜额头中间一点，血迹仿佛是朱砂痣一般印了上去。“别说，凑近了看一看，赵处还是能入眼的，嗯，就是胡子茬长得嚣张了一些。”

　　“说你就是个小丫头，我这种叫做型男，是男人味的一种体现，可不是什么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比得了的。”赵云澜把她捣乱的小手抓在自己手里。“行了，医院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念念看着自己的手被赵云澜的大手抓着，感受着他手心上和指尖磨在岁月中磨出的薄茧。她把视线移到了车窗的一角，不去看赵云澜的眼睛，”赵处，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错事，可能是十恶不赦的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十恶不赦？是你把大庆那身毛儿撸秃了还是把特别调查处房子拆了？”赵云澜听着她孩子气十足的话，不禁在紧张之中笑出了声，“只要不是这两件事，我赵云澜绝对能原谅你。再说，你一个小丫头，在领导我的眼皮底下能干出什么坏事呀？”

　　“若是像是请年假呢？能带薪休假就更好了。咳咳。”

　　“你这丫头这个月都休了几天病假了？我哪一回扣你工资了？”赵云澜赶紧把她唇角涌出的鲜血擦去，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今天的行头被染上了血迹。

　　念念这时才把视线重新转回到赵云澜的脸上，盯着他眼里没有一丝虚假的真挚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赵云澜的手，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开口道：“赵处，你可要说话算话呀。楚哥和长城也都听着为我作证呢。”

　　“我赵云澜不会欺骗你个小丫头的。”他在楚恕之和郭长城的注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让他完全归入玩笑之类的承诺。

　　这时，从急救室里一名医生拿着本子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赵云澜赶紧起身迎了过去。“那丫头怎么样了？”

　　“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因为爆炸冲击力而造成了内脏大量出血，加上她本身就有比较严重的贫血，所以现在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

　　“你说什么？”赵云澜听到这里，头脑有好几秒的空白。“她在路上还意识很清醒的，而且还和我说话的。”

　　“家属请签字吧，现在病人急需输血，我们已经从血库调拨过来了大量血浆备用。”

　　赵云澜其实此时对于医生说了什么，已经不太入他的耳朵了。他的脑子里全是在来的路上，念念那张不停的咳血却始终对着他微笑的脸，以及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口的一句疼痛。他的手上沾着干涸的血，略微发抖地在那张刺眼的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说起来，她孤身一人，唯一能在此时算着和她最亲近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在她平日调侃的不着调的领导了吧？

　　医生拿着他签过字的纸张，匆匆地回到了急救室里。赵云澜看着那扇再度紧闭上的门，再也没有的刚来时那不多的镇定。如果，念念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呢？就在不久之前，还念叨着要和祝红学习化妆来打扮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此时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人了呢？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冰凉的椅背，却像是一只被炙烤的蚂蚁，不知道自己可以为那个孩子做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