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韩风

“最后问一次，想清楚了，”凌寒冷漠的直视着这陪自己一路走来的伙伴，“就为了她？等你踏上仙路，荣华富贵，长生青春，什么不能给她？”

“放弃了，就算走过了仙路，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血雨腥风？她要的不是富贵，也不是长生，是安定与陪伴。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落颜垂下头，略显落寞。似乎不愿与凌寒对视。

本是疲软地低语，却好像利剑一般扎进了凌寒心头。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枯叶飘落的黄昏：

“你真的，一点都不了我。”一行清泪缓缓划过女孩清秀的脸颊。她闭上双眸，似死心般转身离去。男孩错愕地抬起手，嘴唇蠕动，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女孩的身影在夕阳下越来越远，远到…慢慢淡出了 男孩的世界。是我错了吗？这是男孩第一次对自己要走的路产生怀疑。

“懦夫”。凌寒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犹豫，留下落颜一人叹息。

偏远的韩风城一如既往的冷清，不，是更加的寂寥。一阵风吹过，带着历史厚重感的青石古道上，杂物翻飞。偶见三三俩俩的游人走过，却无一人高声言谈，行色匆匆。俩旁的摊位也不见商贩，少了平日的叫卖喧嚣声。宁静的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份肃杀感。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下，正翻涌着滔天巨浪！

“不，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已经客，客满了。”客栈的掌柜看着凌寒有些哆嗦。近一个月以来，往日无人问津的韩风城却迎来了不少仙人，只是大多仙人的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就刀剑相向，虽然大多不了了之，但人命也出过几条。现在韩风城的居民基本闭门不出，生怕惹上事端。

凌寒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小城的最后一家客栈，这也客满就真的只能睡大街了。虽然早心理准备，不免还是有些失望。“该死的落颜，竟然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走出客栈，凌寒遥望藏在山后的暖阳，只想随意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漂泊江湖这么多年，对住宿条件也不会有太大要求。

一个人漫无方向地走在平坦悠长的古道，不免有些出神。一路走来，陪伴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嘘寒问暖的亲朋，把酒言欢的好友，萍水相逢的同道……有的马革裹尸，有的反目成仇。最后，就连他也带着她离开了。

凌寒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吃人的仙路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活下来。只是，现在的凌寒忽然就有些累了。仿佛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眼之间就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嗖！”身侧突然传来飞镖破风声。凌寒眼神一冷，身上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化身为最无情的屠夫。头也不回的双手夹住飞镖，斜眼瞟了一下镖纹。冷笑：“还是这么没出息，只敢暗中伤人，像只水渠里的老鼠。”随后转身发力，飞镖径直钉在了木墙上，染上了几粒血珠。

偷袭之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飞镖，摸了摸脸上的细小伤口，不由背生冷汗。他知道，凌寒愿意的话，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脸上的伤痕便是警告。可随后，充斥心头的是一股巨大的无力与挫败感。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管多努力都不能伤他一毫。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等你有能力再来找我，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凌寒有些不耐烦。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司泽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以祭我父亲在天之灵。”瘦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是恐惧，是因为愤怒。仇视的双眼中仿佛有一团火，要将凌寒焚烧殆尽。

凌寒与司泽对视了许久，无言的转身离去，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却听到身后的司泽痛苦的咆哮，然后一拳狠狠地锤在了墙上。

“我以司家荣誉发誓，终有一天，会让你跪在我父亲坟前忏悔的”。

“该滚的滚吧，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凌寒已经走远，只是周身却一直环绕着许多神识，监视着凌寒的一举一动。“对了，那个孩子谁都不准动，谁若欺他一分，我便灭你满门。”不知为何，凌寒又补了一句，似是担心司泽。

弱小的神识尽数撤离，那一俩道强大的，是几个熟悉的老家伙的，犹豫一会儿，也默默离开，大概是不愿过早产生冲突。而一些对司泽有所想法的人也暂时停了自己的算盘。韩风城，再次陷入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