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折 吾家有子初长成

要说最无情，时间才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东西。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富贵还是贫穷，时间永远我行我素，不等任何人，也不听任何人的呼唤。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不会快也不会慢。就在这金乌东升西落的循环中，日历上的数字变成了2012年10月13日。

这一日，是九字科学员考试的日子；这一日，是李时暮留任明基医院的日子；这一日，是张云雷举办首次个人专场的日子。

对于来考试的学员，程沅兮只能暗暗给他们加油了，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全凭他们自己。对于李时暮，程沅兮是由衷的为小姐妹高兴，她是她这一批实习生里唯一一个留任的，并且还有望成为明基医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对于爱人张云雷，程沅兮自当是全力支持，从计划专场起一直到举行专场当天，她都一直陪着他排练，一直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狭小的更衣室里，姑娘为自己心爱的男孩儿换上“战袍”。大褂的盘扣很多，但她系得很仔细，一颗一个眼。系完喉下的那颗扣子，再将褶皱轻轻抚平，“无数个日日夜夜，你付出的所有定不会负了你。加油！”

张云雷的指尖轻轻划过程沅兮的眼角，淡捻指尖水珠，“你在替我紧张？”

“我儿子出征可不得紧张吗？”程沅兮浅笑道。

张云雷勾起食指便是一记爆栗，“抄我便宜还不信我！”

姑娘捂住前额，“吾家有子初长成，老母亲骄傲！这回答我角儿可还满意？”

“emmm…”张云雷眼睛向上瞟，随后俯下身来，用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程沅兮白了一眼，随即正过他的脸，将自己的唇覆上了他的唇，突然觉得嘴唇湿漉漉的，柔软似果冻的物体扫过朱唇。她猛地松开他，掩住唇瞪了他一眼，“什么毛病？你自己说吃了我几次口红了！”

“谁叫媳妇儿这么诱人？”张云雷凑到她面前，鼻息交错间又偷了姑娘一吻，还把口脂吃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便开门出去了，脸上挂着狐狸吃肉成功的满足感。

“小辫儿，你嘴上的口红色号可真眼熟啊哈哈哈！”闺蜜孟鹤堂坏笑道。

“跟九良玩儿去！”张云雷也是个脸皮儿薄的，被这么多人围观也会不好意思。

“小九懿的口红吧？”孟鹤堂不死心的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张云雷的耳朵特别敏感，且不说孟鹤堂问的内容，就单论他喷洒在他耳尖的气息就足够令他红了耳朵。假愠道，“一边儿去！别胡说八道！”

“呀！孟孟！”在更衣室里就听到孟小哥的声音了，这会儿见着人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孟孟，我的小团子呐？”

“他在书馆那儿呢，我带你去找他玩儿。”孟鹤堂被程沅兮眼睛里的星星闪的差点晕过去。

“程九懿！你过来给我整下头发！看被你薅成什么样儿了！”张云雷咬着后槽牙，拒绝造型师给自己打造型。竟然当着他的面儿对着别的男人晃星星，还要去找别的男人玩儿，真的是放肆了！

“来了…”程沅兮原本的兴奋被张云雷一盆冷水给熄灭了，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她冤枉，什么时候薅他头发了，失落地跟孟鹤堂说了声抱歉，灰溜溜地去伺候张云雷了。

张云雷本就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今天也是被气狠了，各种刁难程沅兮。姑娘也是个要面子的，被嫌弃几次后撂下摩丝掐着他的脖子，“张云雷！我招你惹你了？小狐狸精，小爷我还治不了你了？”

“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孟鹤堂去解救即将窒息的张云雷，“九爷，大人大量别折腾他了，今儿他专场，一会儿见不着正主，对不住师父砸下去的心思。”

“都二十的人了，还耍小性儿！”程沅兮撸起袖子，双手叉腰。还没起势便破了功，自己的娃得宠着，“磊磊，妈妈错了！”

吃瓜看戏的众人现场表演“口吐莲花”，孟鹤堂的膝盖也是特别倔强的没有磕在地上。

玩笑间，赵云侠、李云杰的节目《哭论》也结束了。下一个节目正好是张云雷和高峰老师的《汾河湾》，小张同志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自家搭档梁鹤坤看住姑娘，如果他回来没见到人，便唯他是问。

“孟孟，”程沅兮从包里翻出一个纳米填心的小玩意儿来，白白胖胖的再配上脸红星星眼的小表情，是要萌化谁的心，“师哥不让我走…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给小团子？”

程沅兮了解的周九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朋友，虽然在台上给孟鹤堂捧哏给人一种性冷淡的感觉，但是在台下特别活泼，跟程沅兮玩儿的很开。问起他最钟爱的东西是什么，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大小伙子竟然喜欢萌萌呆呆的糯米团子！

早前程沅兮就有一个小团子钥匙扣，不知怎么的就被周九良给看见了，抓着死活不松手。本来一个钥匙扣送给他也就是了，但是这个是李时暮送给她的，所以程沅兮就只能拒绝他了，并且答应他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一个更好看的给他，周小团子这才把钥匙扣还给了她。

后来周九良生日的时候，谁的礼物都不惦记，只惦记着程沅兮的小糯米团子。程沅兮记得直冒冷汗，因为她陪着张云雷排练把这事儿就给忘了。周宝宝伤心了，超级失落的坐在沙发上嘟着嘴谁都不理，程沅兮哄了半天才给哄好，简直比张云雷还难哄！这德云社后台是幼儿园吗？！怎么这么多宝宝呢！

那天回家的程沅兮赶紧网购了材料，在排练间隙做了四五个小糯米团子，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个拿来送给周九良。她本来想送耷拉着眼睛的团子，但是想到周宝宝委屈的小表情她就莫名心疼，估计是母爱泛滥了，于是就送了这个星星眼的，她想看到周宝宝永远开心快乐！

“你还是亲自送给他吧，他才舍不得让我碰他的团子！”孟鹤堂一想到周九良奶凶的样儿，心里不免一阵恶寒。

“小团子哪有孟孟你说的这么小气……”周宝宝知道他的孟哥这么说他吗？

前台《汾河湾》已经结束了，下一个节目是《探清水河》。原本弦师是郭鹤鸣，但他临时有事就走了，所以给张云雷三弦伴奏的重任就落到了程沅兮的身上。当梁鹤坤从台上贴板结束回来喊她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随其他几位“战友”上场了。

“程九懿，把我乐队叫上来！”

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台底下炸了，山呼“九爷”。之前程沅兮在微博上就贴出来张云雷专场的消息，所以今天有粉丝冲着程沅兮的面儿来给自家姑爷张云雷捧场了，但他们都没有想到还能见到程沅兮。得，夫唱妇随！下次有张云雷的场子，就买票吧！

“这是我小师妹！小姑娘人长得漂亮，能耐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张云雷介绍自己姑娘的时候，眼中的骄傲藏也藏不住。

“九懿！爹爹娘亲爱你！”底下粉丝歇斯底里，闹得全场哈哈大笑。程沅兮回道，“我也爱爹爹娘亲！”

每回有粉丝这么喊，她都会回应他们。就算是他们抄的便宜，她也会很大声的回应，不用话筒，只靠肉嗓子。她不仅表达的是对粉丝们的爱，更表达了对已经离开她许久的父母的思念与感恩。平时说“爸妈我爱你”这种话她还害羞别扭，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大声说出心中所想。

“各位爹爹娘亲，快听张小辫儿唱曲儿啊！”程沅兮说完最后一句就坐在椅子上架好三弦。

“北京小曲儿，我师父郭德纲他唱的非常好，我也只是学了点儿皮毛，今天您各位就听听我们几个人是怎么把这个曲种给毁灭的吧！”他的目光投过来，“咱们闲话少说吧，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乐队十分自信。

“让我的弦师们款动丝弦，学徒我挚挚诚诚给您唱这段北京小曲儿《探清水河》！”

乐起，熟悉的旋律充斥了整间屋子。程沅兮特别喜欢《探清水河》，尤其喜欢唱这支曲儿的人。她在伴奏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面前人身上，心里也在跟着他哼唱，“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来到了我的门前……”

大莲妹妹终于等来了她的六哥哥，程沅兮也终于收了她的辫儿哥哥，只是希望最后的结局能够圆满。

一曲终了，弦师撤入后台。

“谢谢大家的掌声鼓励，今天是我第一次开专场，心里头非常的紧张，也非常的害怕。还有啊今天是我们九字科的学员面试，师父郭德纲也在那边。我在台底下紧张啊，怕他过来看我，可惜，他还是来了！这么着吧，把我师父请上来跟大伙儿说两句！”

台下观众叫好鼓掌，欢迎偶像郭老师登场。

郭老师一出场，张云雷便退到桌子里捧哏的位置上。郭老师也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调好话筒，“谢谢吧！今天是张云雷的专场，今天也是九字科的学员考试，一直在书馆那屋，今天收的早过来看一眼来。今天是他第一次开专场，一个相声演员开专场不容易，看得出来也很紧张，但是呢也难为各位多听多捧，孩子这儿胡说胡唱，您各位还能坚持，可见你们也是没什么正事儿干。感谢各位，您这就是佛心一片，像当初支持我们似的支持孩子们，还小，刚二十出头儿，二十几了？”

“二十！”

“整二十！其实跟我也差不了太多哈！”

“亏心吗？哈哈哈！”张云雷不干了。

郭老师跟大家闲言几句，便和张云雷商量着来一段儿《大西厢》。

“还把程九懿叫上来吧！也是我徒弟哈！”郭老师cue到程沅兮，台底下又是一阵欢呼，他们刚刚还没看够姑娘呢，“来！九懿呢？”

程沅兮在掌声中再次走到台前来，尊称了一声师父。

“九懿带家属来的！”郭老师听到台底下喊什么的都有，就来了个现挂。

“师父怪会打趣的！台底下坐的可都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啊！”程沅兮笑道。

进入正题，程沅兮认真贴板儿，郭老师和张云雷认真的唱，三个人配合默契。一曲《大西厢》结束，郭老师将后台的小崽儿们都给叫了上来，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都是打别的剧场过来的哈，都来看看张云雷死台上没有！”郭老师打趣道。

整场演出最后是在《大实话》中结束的，观众们退了场，演员们也就回了后台。

“小团子，这个给你~”趁着郭老师在，张云雷不好发作，程沅兮才敢这么大胆的当着他的面儿送东西。

周九良一见白白胖胖的小玩意儿，双眼都放光了，对此更是爱不释手，“谢谢九懿！”

身后的张云雷眼里冒火，盯死了姑娘。等回家的，看他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