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成人礼

格瑞渐渐醒来，揉了揉发干的眼角，想提前适应明亮的光线，但当他试图睁开眼睛想看现在是几点时，预期中的不适却没有到来，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格瑞是靠着水族箱睡着的，上半个身子已然被那个男人高大的影子笼罩。

   格瑞仰视着那人，随后低头，站起。

   “父亲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格瑞象征性理了理衣服上被压出的褶皱，语气难得恭敬的说道。

    父亲并没有立即作答，看了看格瑞，又看了看格瑞身后的水族箱，眉头只轻微皱了一下，却被格瑞抓住了神态上的细节。

   两人久久对视着，相对却无言。

  格瑞的父亲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一份材料递给格瑞，又不知怎么抬起了右手，随即放下，离开。

  小实验室的灯光，白的刺眼，投射在更白的纸张上，一串文字格外刺眼。

   『0991实验』

  格瑞面色平静如常，可手指的力度生生将那叠不算薄的文件捏的布满褶皱。

  〖某人已经等不及了，我们的计划，也要拉开序幕了。〗

  但而后的几天，格瑞丝毫没有提这件事，如常的看望金，听他说话，看他犯蠢。他的时间全部给了金，眷恋般的拖拽着这段平静的时光。

   直到『成人礼』的到来，划破了已久的宁静。

   金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至亲的姐姐。

  "弟弟，生日快乐！你已经成人了"秋笑意盈盈的说到，眼里微光流转，鼻尖还红红的，像是强忍住泪水。

  "嗯！谢谢姐姐！"金高兴的回应着，不觉挺直了身板，想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成人礼。

  格瑞和丹尼尔也在外面等待着，只是他们的穿着和往常不太一样。都是深色的紧身泳衣，还戴着墨色的潜水镜，怀里各抱着一件东西，看不清样子。

   金则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俩忙活，一边打量，一边问"你们在干什么啊，变装嘛？可是这样好丑啊。。。"

   秋对此也表示疑问所以瞧向了丹尼尔。

   丹尼尔接收道目光，温婉一笑，似乎想让秋安心，他有惊喜要给她看。

   格瑞也拜拜手，表示自己不是要变装。

   不一会这两人就一人背着一个大罐子，趿拉着奇怪的鞋子，朝着一个阴暗的地方走去了，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是的，这对可爱的姐弟也没有意识到。马上，他们就能"触碰"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

   秋和金很是懵逼，就一直僵在那里，面朝着那两位去往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不一会，水族箱内产生了震动，水的流速渐渐加快，像是要把人吸入某个角落，但不一会又消失了，只能略微听到什么东西在划水的声音。

   "是什么？""不知道……去看看吧？"

  事实证明，身体总比思想先动手，凭借着人鱼多年的水性，他们很轻易的游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们！这是……"

   "哇格瑞，你竟然也能在水里呼吸么！？"

   秋吃惊的捂住了脸，这简直难以置信，这是活生生的丹尼尔，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丹尼尔，是她爱着的丹尼尔……她终于……终于不用隔着那层令人生厌的钢化玻璃来触碰他了么？

   丹尼尔不能说话，但是握住了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再说:你感觉到了么？这是我的心跳，这是我。

   抚慰好秋后。

    随即转头示意格瑞，自己要和秋去远一点的地方，剩下的交给他了。

   格瑞点点头，丹尼尔就放心的拉着秋的手走了。

   "格瑞？"

   『点头』

   "这是你送我的成人礼物么？我真的很开心……真的":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纤细的手触碰格瑞的脸，然后……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格瑞。

   『好温暖啊……』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响起了声音。

  明明水是没有温度的，可为什么彼此的身上这么暖呢？

  心好像要碎掉一样，既苦涩，又甜蜜。奇妙的感觉蔓延在二人心里，似乎有什么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突然，两人脑海里都迸发出很多想法。

  〖保持这样的关系，好吗？〗

  〖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吗〗

  〖为什么我越来越离不开？〗

  〖为什么我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这绝不是友情……〗

  〖可是他/他会喜欢我么？〗

   金有点不好意思了，放开了格瑞，气氛有些不妙。

  格瑞调整了下情绪，递给了金一个防水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四季怀表，银白色半镂空的表盖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让金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他小心的打开盖子，里面繁杂的金色齿轮精细至极，春夏秋冬的英文字样相对而刻，细小精美的指针中央还镶着一颗剔透的海蓝宝石，那颜色……像极了金的眼睛。

    金感动的收下了了这个礼物，随即格瑞又将一个项链系在了金白湛的勃颈上，是一个他做了很久的小小笼子，里面装了一颗紫色的珍珠，那是他已过逝母亲留给他的，莹莹的泛着微光。

 "没想到格瑞你手工也这么好，紫色的珍珠，在海里也很少见呢……"金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像小男孩得到糖果般开心。

   他别扭似的挠了挠头，把自己的一块蓝色鳞片递给了格瑞，说是先欠着，以后有好东西了再来还。

   格瑞小心的收下了。和金面对面的待着，听金说个不停。

   〖真是奢侈的幸福。〗

  度过了一个这样难忘的成年礼，以至于金在数百年后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一天后。

   格瑞再来看金时，带了一张地图，上面被各种各样颜色的笔圈画过，却始终指向一个地方『海洋』

   可是，格瑞刚刚解码进实验室，就发现金红肿着眼睛靠在水族箱的内壁上，弥漫着绝望的感觉。让格瑞隐约感到不妙。

  "怎么了"

   金看见格瑞，顿时崩溃一般的解释道"姐姐……姐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