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得长大

跟靖远王妃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裴家该到的人也都到了个七七八八。

裴家大房裴连文、二房裴连武和靖远王裴连衣三兄弟已经候在门外，只等吉时一到，做法事开祠堂，祭奠老祖保佑裴家子孙福泽绵长。

看见王妃江阮出来，王爷连身后的小儿子都看不见，腆着张脸讪笑着就往人跟前凑。

王妃倒也硬气，冷着张脸吩咐下人准备焚香净身，祭奠祖先。一连串儿的吩咐下来，愣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赏给靖远王爷。

祭祖这事儿裴肆经历过许多次，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些个内容。

无非是些求仕途平安的、子孙满堂的、黄发小儿平安健康的。

若是搁在从前，

他或许还会拜拜求求。

可经历了裴家大起大落之后又重生回来后，裴肆很难再说服自己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若是拜这么些个牌牌位位真有用，裴家上一世还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想起之后要发生的事，裴肆就一阵头疼。

一面惦念着还守在南阁楼门口的男人，一面头疼裴家的未来。

见小儿子闷闷不乐的模样，王妃江阮只以为是小儿子今日起的太早，没缓过来。

趁着间隙，王妃拉着裴肆到了角落。

“七七，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平肆院。反正我和你爹都在这里，少你一个也没所谓。”王妃拍了拍小儿子冰凉的手，看着他白里发青的脸色，眸底一片疼惜。

“娘，我没事。”裴肆笑了笑，到底还是有些强撑着的意味。

“行了，你什么身子娘不清楚？”

王妃攥着小儿子冰凉的手，想到小儿子的身体，一时又有些难受。

裴肆也晓得自家娘又在因为自己难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亲，只能先答应了母亲回去，让她顺一顺心。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了，细细密密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小径的周围

假山巨石、水流潺潺，和着白雪带来的朦胧飘渺，引的过路的小丫鬟连连惊叹。

奶娘年纪大了，裴肆婉拒了她的好意，从她手中接过伞柄，慢慢的往平肆院走。

婢子们护在周围，硬是给裴肆弄出了一堵‘人肉屏障’，将周围的雪花与寒风挡在外面。

裴肆抵着唇笑出了声，他温声道：“都退下吧，我没那么娇弱，不过是场小雪罢了，不会有事的。”

婢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退是进。

裴肆却想到了裴家覆灭之后，他大哥为了给他求一条活路，竟然……

罢罢罢，都是许久以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

“可你的身子，小少爷……”奶娘王氏欲言又止，说出来怕伤了小少爷的心，可若是任着小少爷这般行事，一场病又是免不了了。

“奶娘，我总得长大。”

裴肆没再解释更多，他撑着伞绕过婢子，孤身一人走在最前面。

“嬷嬷，这……”婢子立在原地喃喃道，王氏却已快步追了上去。

“小少爷，这、这并不是回平肆院的路啊？”奶娘王氏疑惑的开口，不知小少爷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