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还记得他与小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天刚好是他下班从小巷里往家走的时候,看到了垃圾桶旁边有一坨小小的东西,出于好奇心没忍住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四岁五的小孩,身形单薄穿着破烂的缩在垃圾桶边。
“喂,醒醒。”
说着便用脚轻轻踢了踢小孩的小腿。
过了几秒,小孩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白老头,盯着白老头愣了几秒,突然就抱着白老头的小腿声音嘹亮的哭了起来:“哇爸爸!你别不要我!!”
白老头一脸黑人问号的看着抱着他腿哭的小孩,没忍住提起那只被小孩抱住的脚甩了起来:“喂喂喂!你认错人了啊!!”
白老头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好轻!
谁知不管白老头怎么甩,怎么拉都拉不开腿上那个好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的小东西,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最后没辙,只能拖着腿上的小家伙往警察局走去了。
警察局
“姓名。”
“白煌。”
“年纪。”
“二十八。”
“报失什么?”
“捡到个小孩。”
“在哪丢失…什么?!”
坐在白老头对面的民警终于抬起头来看坐在眼前的男人了。
白老头其实并不是个五六十岁的迟暮老头,相反,他长得非常的年轻,只不过那年轻的面容配着的却是一头雪白的头发。
民警看着眼前的人那头白发,没忍住用手里的笔指了指白老头那引人注目的白发问了句:“染的?”
白老头笑了笑,似乎已经被很多人问过了一般,开着玩笑说:“纵欲过度搞得一夜白发了。”
民警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这样问不妥,然后就又扯回案子上,说:“你刚刚说捡到什么?”
白老头用手拉开坐着的椅子,迈开了两步,指着已经抱着他小腿睡得正香的小家伙有些苦笑的说:“就这个。”
民警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确定般又使劲揉了揉眼。
“这都能睡着?!”
小柒觉得很郁闷,自己一觉醒来就有一群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围着自己看,有的还用手戳自己的脸,如果不是怕用手去拍他们会松开爸爸的脚爸爸会跑的话,她巴不得对着他们的脸都揉一遍呢!现在只能噘着嘴嘟着那小脸不爽的看着他们了。
“小朋友你几岁呀?”
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女警员笑眯眯着问她,小柒只是不爽的皱眉看着她不说话。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警员对旁边的男警员小声的说道:“你说这孩子,该不会不会说话吧?”
小柒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的时候没忍住轻哼了一声,便又用力抱紧了白老头的腿。
白老头看不下去了,没忍住开口严肃的训道:“哎我说你这孩子有没有点礼貌?别人跟你说话你…怎…么……”
白老头话还没说完,小柒已经扬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的哽咽着声音道:“爸爸…凶我……”
说着豆大的泪便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
“哎哎哎?!”
一时间,警局里都慌了手脚。
女警员都慌慌张张的安慰着她说:“小朋友别哭!这位叔叔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呢!”
小柒委屈得抱着白老头的小腿用额头顶着他的膝盖,哽咽着声音说:“他不是叔叔…他是小柒的爸爸……”
女警员都附和着她的话说:“是是是,他是小柒的爸爸,小柒不哭好不好?”
小柒仰着哭花了的小脸,看着白老头问:“你说,你是不是小柒的爸爸?”
白老头望着那些摆着一副只要他否定就冲上来撕了他的女警员们的嘴脸,扶额无语道:“是是是,我是你爸爸。”
心里却在轻叹:造的什么孽。
小柒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开心的举起双手欢呼雀跃的道:“耶小柒的爸爸回来了!”因为一直用手抱着白老头的小腿所以悬空着的身体失去支撑后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男警员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一脸肉疼的看着那个破涕而笑的小孩,真疼。
然而小柒却是皱了下眉后立马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去和周围的女警员们抱在了一起,开心的和她们说:“小柒有爸爸咯!小柒爸爸回来咯!”
女警员们都笑着和她闹了起来,还一脸严肃的说着恭喜祝贺的词,逗得小柒咯咯大笑。
白老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小柒那瘦小的身影,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眼镜的男警员在座位里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头对白老头喊道:“白先生,麻烦过来一下。”
白老头看着那个小警员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白老头和其他没和小柒一起玩的警员一起走了过去,开声询问道:“怎么了?”
小警员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说:“我查到了这个小孩的身份了,在两年前,她的双亲在去接她放学的路上,遇到了连环车祸,而车祸的开始,是一辆水泥卡车和一辆私家车相撞导致的,那辆私家车里,是一个女人和她的女儿……”
“小柒,跟叔叔阿姨们说再见。”
白老头拉着小柒那瘦小得基本都是皮包骨的小手站在警察局门口低头对着小柒轻声说道。
小柒扬起了那张被擦干净的小脸,眉眼弯弯的甜甜的笑着对警察局里的警员说道:“叔叔阿姨们再见!小柒有空会和爸爸来看你们的!”说着便举起了小手使劲挥了挥。
警察局里的警员们神色各异却都勉强扬起小脸的挥送他们的离开。
白老头和小柒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都是那个小警员说的话:
“因为她双亲去世,她的亲戚为了分割她父母留下的遗产,骗她签了财产转让书还在一年半前把她送进了福利院,前几天接到福利院的电话,说是有个小孩偷跑了出来,我猜,应该就是小柒了。”
旁边兴高采烈的和白老头分享趣事的小柒注意到白老头的走神,嘟着嘴拉住了白老头前进的步伐,不高兴的说道:“爸爸怎么不理小柒……”
白老头也发现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而忽略了她,蹲下身子歉意的笑着摸了摸小柒柒的头说:“不好意思啊,是我的错。”
小柒笑回摸着白老头的头说:“没事没事,老师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爸爸知道人错,爸爸还是个好孩子来的!”
白老头看着眼前那笑容灿烂的小孩,眼眶倏地红了,紧紧抱住她那小小的身躯,把脸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声音哑着带着无法压制的哽咽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柒轻拍着白老头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安慰着白老头说:“不哭不哭,知错能改的好孩子还是好孩子,还是小柒的好爸爸哦~!”
过了一会,白老头背过身去擦了擦眼,再转过头来笑着对小柒说:“走,爸爸带你回家。”
在那条幽静的小巷里,月光温柔的撒在那一大一小的身上,把他们归家的身影拖得长长的。
“以后,你就叫白小柒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