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纤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神有些不明白了。

纤雪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娘亲，我的身体是回来后开始变差的。第一次是锦觅在凡间遇袭，之后每次锦觅遭难或者受伤，我也很巧合的不舒服，与她是一样的症状。”

“可是娘亲，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吗？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我没有证据，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纤雪低下头，乌黑的秀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先别想这么多了，把身体养好，这件事我来查。”风神对纤雪的猜测半信半疑，可是雪儿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可是雪儿与锦觅也不怎么亲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种状况呢？难道有人想一齐对她们二人不利？

锦觅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已经在一旁守着她许久的水神扶起她来，听着她虚弱的喊自己爹爹，十分心疼：“怎么了，又梦魇了？莫怕莫怕，爹爹在你身边。”

“爹爹，我娘，我娘真的是天后杀的吗？”锦觅抓着他的衣服，眼中含泪地问他。水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要报仇，我要为肉肉和我娘报仇。”锦觅掀开被子，口口声声念叨着要报仇，水神一把把她拉回来，劝她道：“报什么仇，还想再送一次命吗？她如今已被打入毗娑牢狱，自有天谴。”

眼看着锦觅哭的如此伤心，水神实在不忍，把早就制好的法器送于她。“此乃翊圣玄冰所制，锻造之时，我已将体内半数修为尽炼其中，你随身带着，如若再遇歹人，也好当个防身之物。”

“半数修为？那爹爹你的元神，是不是也损伤了？”锦觅抽泣着。水神有些欣慰：“放心吧，爹爹没事，收下吧。”

“傻孩子，来。”水神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着。

“谢谢爹爹。”

纤雪不喜欢呆在房间里，便出来走走，没料到天帝竟然来了洛湘府，还在庭院与水神说话，本想原路返回，听着天帝与水神的争执，似乎还提到了自己，纤雪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当年我与临秀成婚的那一夜，那酒是你动的手脚吧。你明知我心中只有梓芬，却还要为我与临秀赐婚，甚至在大婚夜不惜算计我们。太微，为了这个帝位，你的心里只有算计猜忌和权利制衡。”

“洛霖，当初赐婚之时，你没有拒绝，我以为你心里是有临秀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当初为何不提？”

纤雪不想再听下去了，心口微滞，喘不上气来一般。原来不喜欢她，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娘亲，更是因为她是被算计得来的。难怪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可以像个皮球一样把她踢来踢去。嗤，真可笑。

纤雪竟然很冷静，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此处，悄无声息，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无人发觉。

“纤儿你去哪了？身体还虚弱着呢。来，尝尝娘亲给你做的粥。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可以入口的。”风神端着粥，慢慢搅着，给她吹凉。

她看着风神细心的做着这一切，心里一阵阵发酸。她果真是不该出生吧，一个被算计生下的孩子，父亲厌恶就罢了，还拖累了娘亲。若是没有她，娘亲说不定早就脱离这个苦海了。纤雪啊纤雪，你就是个累赘吧。

可是她还是来了，娘亲有了她，她就更应该保护好娘亲了。“来，张嘴。”风神哄着她张嘴喂食。

纤雪把眼泪憋回去，一大口粥全都吃到嘴里，嗯，终于不再是黑暗料理了，“好吃，娘亲手艺进步了。”

“对了，娘亲，等我和润玉成了亲，我就带你去游历六界好不好？”

“好啊，只怕到时候你们还要嫌我多余。”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就这样一言为定喽。”

“一转眼，你都要成亲了，这日子应该也快定下了，有些东西我也得赶紧准备了。”风神似是想到了，看着她自顾自的小声道。

“准备？要准备什么东西啊？”纤雪听到了好奇的问。风神笑着说，“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成亲的东西了，你这孩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看样子一定很重要，算了，到时候就知道啦。

夜间，天帝来到毗娑牢狱看望天后，看着她如今落魄的模样，心中到底是有几分不忍：“你还是那么争强好胜。”

“我不强一些，难道等着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你我夫妻一场，一夕之间，眼看着你从天后沦为阶下囚，我又怎么笑得出来？”

“呵，我和你成亲至今，你何时当我是你的结发妻子？”荼姚冷笑道。

“你已贵为天界至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自问，问心无愧。这些年，你四处树敌，你不但用手段残害本座身边的女人，就连水神，夜神，锦觅，你都容不得。你究竟这样才会满足呢？”

“问心无愧？”荼姚失笑，走到结界面前，与他隔着一层结界，“殿下，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果真没有负过我？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坐稳这个天帝之位的？”

“当年天魔大战，若不是我鸟族将士身先士卒的话……”

“够了。”

“不，我要说。陛下哪一次征战，我鸟族不曾全力以赴？天魔大战，你身负重伤，你可知为了救你，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而你，你是如何待我的？一朝登上帝位便忘恩负义，朝三暮四，把我们当初的盟誓忘的一干二净。”

“住口。”天帝恼羞成怒，“你自恃前功，党同伐异，滥杀无辜。灭龙鱼族，杀簌离，黜侧妃，手段如此毒辣。我都不曾计较，可我没想到梓芬也是死于你之手。屠戮上神，你未免太过胆大。”

“哈哈哈，我所犯究竟何醉，是屠戮上身败坏天纲，还是剜了陛下的心头肉？你一次一次的背叛我，完全不把我们母子放在心上，她都死了还阴魂不散。她的女儿还来勾引我儿子，母女两个，迷惑你们父子两代，你不觉得是莫大的讽刺和羞辱吗？”

荼姚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话都抖搂出来了，一时间十分畅快。“而我，贵为鸟族公主，堂堂天后，难道要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吗？”

天帝看着她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口不择言，面目狰狞，哪还有天后的雍容气度，简直就是一个人间的妒妇。”

“人之将死，其言也直。只怪我有眼无珠，所托非人罢了。”荼姚苦笑着，想起当年太微初登宝座便想要废掉她，立花神为后，那次对话还是自己亲耳所听。

“我是得了至尊之位又如何，我可有须臾入过陛下的心，荼姚虽为上身，可与凡间女子一般，也渴望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陛下心中只有那人，那龙鱼精不过是眉眼与她相似，陛下明知是利用，可依然动了真情。你可曾想过一个妻子的感触？”

“我心中有梓芬，对你多有亏欠，可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天帝语气中夹杂着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你万年前就有了废后的心思，若非我有鸟族势力傍身，只怕万年前，我就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了。那时我才知道权利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那你也不能不择身手段！”

“陛下和我都是一样的人，当年你弑兄夺位，我们都是权利的囚徒。”

太微不愿多留，留在这里，他的卑劣全都暴露出来，再也无法遮掩。

“陛下，荼姚自知天后之位不保，如今唯有一愿，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与我的约定。”荼姚一生骄傲，从来没有低过头，如今跪在地上，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一条路：“相信陛下应当知道荼姚所求了，求陛下尽快下旨赐婚穗禾旭凤，昭告天界传位旭凤。”

太微闭目，离开之际，留下两个字：“准了。”荼姚笑着流出泪来，倒坐在地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呵，荼姚啊荼姚，你识人不清，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