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无风,但总给人以凉嗖嗖的触感,往毛孔里面钻,冻得余笙直打哆嗦。
吴世勋把这给我洗了!
余笙什?什么?
吴世勋没听见?
吴世勋踮起自己的手指,指了指太阳穴。
然后,向余笙扔了一件外套。
吴世勋我要手洗的……
吴世勋这次,听见了吗?
余笙看着面前的少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专属于冬天的凌冽,就像是当年初见他时那般,只听得他说了一句。
“哪来的死狗?拖到我们家?”
吴世勋愣着干什么?
吴世勋不想洗?
说着竟然揪住余笙的头发。
吴世勋小爷让你看看不想洗的后果!
吴世勋妈的,这么些天没动你是吧?
余笙不……不是!
余笙不是的。
余笙脑子里开始发蒙,她向来这样,嘴笨且慢热,不肯说话。
吴世勋靠……毁了小爷今天的心情!
吴世勋滚!
余笙拎着他的衣服,像是得到大赦一般发抖着,赶忙转身的同时。
恶魔又说了一句话。
吴世勋余笙……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四分……
吴世勋这样吧,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强迫你。
吴世勋八点五十洗干净它。
余笙!
余笙这……
吴世勋现在八点五十五……
余笙暗自咬了咬牙,转身走开。
吴世勋呵,都留在我们家这么些年了,赖着也得有个理由对不对?
余笙提着一盆水。
尽管是夏天。
凉意却始终往骨子里钻,她眨眨眼,巨大的窒息感不停地侵蚀着她。
像浮在海面上可有可无的泡沫一般。
浮浮沉沉。
却也活该。
被人抛弃的感觉真的不好啊……
想着她用力地搓洗着这件衬衫。
她骨子里有自卑,但更多的是倔强,但这么些年的唯唯诺诺将她变得越发无力起来。
原来的那些锋芒也一点点磨平。
她一遍搓洗着手中自以为是的秽物,一边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那在巷子中的少年。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如她一般,期盼着摆脱弱小,还自己一个公道?
突然后背一阵钝痛,她猛地跪在了那刺骨的冷水里,忍不住惊呼。
余笙啊!
吴世勋鬼叫什么?
吴世勋没洗完?
余笙只是回头看了看他,挂在脸上的泪痕混着洗衣粉。
吴世勋还哭了?
余笙……
吴世勋不说话?
吴世勋老子问你洗没洗完?
余笙怕。
她甚至发抖。
自从她步入少年的时候她便怕,他总是能随意打骂自己。
她小小的一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佯装淡定。
余笙吴……这个,我还没……可不可以再给我点时间,我……我保证洗干净。
吴世勋终于肯说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没由来的烦躁。
吴世勋艹,你就给我眯着,一辈子就这样当个地鼠!
说罢扬起手!
余笙只是习惯性地缩回了脖子。
吴世勋……
吴世勋滚!
余笙站在原地终于敢看看吴世勋。
没敢说别的话,抓紧时间从他身旁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