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今日的雨水倒是挺多。
白无常这样想到,手里捏着怀表,倚靠着长亭的柱子。
灰白色的裙裾上还存留着不小心沾上的泥水,泥渍像是展翅飞去的棕色鸟雀。
白无常垂着脑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白色长罩衫,遮掩住了泥渍。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是清明节了。
黑无常的墓前依然空荡荡的,冷清得很。
白无常走过荒草地,裙裾擦着半人高的荒草,沙沙作响。
白鸦飞回她削瘦的肩头,啄啄她发间的白色小花,叼着花飞向遥远的前方。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你看,清明节了,也就我记着要来看你。”
白无常面上冷淡,眼底却带着些暖意的眷念。
“我快去陪你啦,等我完成了那个叫吴邪的人都愿望,带走他的灵魂,我就能跟你一起躺在这里了。”
苍白修长的指尖落在墓碑上,拂去上面的尘埃,露出“黑无常”三个字的粗糙刻痕。
忘了说,这可是白无常亲手刻的字,尽管丑了些。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放下了白菊的花束,白无常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尘土,淡淡的和墓碑告别。
转身,望着面前的荒野,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漾开了一丝涟漪。
墨黑的瞳孔中,带着孤独的幽蓝。
抬脚,向前走去。
她该去到哪?
她不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白无常合上怀表的盖子,收回翻飞的思绪。
怎么又想起那么早以前的事儿了?
她暗暗叹气。
手指摩挲着怀表铜盖上的细密花纹。
一遍又一遍。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酒,白无常是不会喝的。
吹着清晨的凉风,她抬手将从松散发髻间泄出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
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呢……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白无常。”
白无常早习惯了这个新任判官的脾性,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不冷不热,疏离感恰到好处。
“判官大人。”
风起。
刚别到耳后的发丝又被吹起,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喂,你叫什么?”
“我……我,我不记得了。”
“那这样,我是第七十二任黑无常,我还差个搭档呢,那你就当我的搭档,第七十二任白无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