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你现在不缺答案，去追寻自己，时间会告诉你。”

回去在路边摊带了宵夜，烧烤煎饼麻辣烫，以为家里人都早早睡了，没想到客厅亮堂，大人们都坐在那。

宵夜散发出来的味道窜进每个人的鼻孔内，钟忘言定在那尴尬得脚趾扣地板。

钟忘言“我...晚饭没吃，就就买了点，你们吃了吗？”

“你去哪了？”

钟妈妈率先开口，她的眼框通红还有些肿。

钟忘言“在学校啊……”

“撒谎！”

不知是刻意放小声音不吵醒睡觉的丁爷爷，还是钟妈妈已经气到声音沙哑了。

钟忘言不再想听，她突然腾出的恼意让她心烦意乱。刚转身就准备上楼，钟妈妈颤着的声音把钟忘言拉扯住脚底，粘在原地。

“你们老师打了多少电话过来！你到底去哪了？”

钟妈妈扶着沙发站起来，钟忘言才看见她的容颜有些苍白，头发也没打理，看着更加没精神了。

钟忘言“去神仙坡了。”

钟忘言看她的妈妈。她觉得面前的女人好可怜，到哪都操持家里的事，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和家里人闹翻，为了生她照顾她不惜把人人抓破脑门都想挤进的的工作辞了，为了让她生活过得好一点成了街坊邻居口中的小三。

好可怜啊。

可怜到蠢。

“什么？”

钟忘言“昨晚就去了，今早回的学校，一直待在天台。”

钟忘言收回目光，上楼之前留了一句话。

钟忘言“你早点休息。”

回到卧室里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了，烧烤已经温了，有些凉，雾气凝成水珠覆盖在塑料袋中，煎饼果子的皮也软下去不是很香了。

麻辣烫封在盒子里，揭开就有一层雾扑面。

钟忘言咬了一块酸辣牛肉，竹签叼在嘴里还没咬下最后一块，卧室门被敲了两下。

钟忘言“进来。”

是丁程鑫。

丁程鑫看到第一眼就傻了。

钟忘言已经递过来一个煎饼果子。

钟忘言“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呢，正好，给你买的拿着。”

丁程鑫“我不吃宵夜！”

丁程鑫捧着一袋煎饼果子，他本来的目的是来看看钟忘言怎么样了。没想到顶着诸多压力的当事人心情极好地撸烤串。

还有闲心管别人吃喝。

钟忘言“那怎么办，扔了吧？”

丁程鑫“你...”

钟忘言“我什么？还有麻辣烫呢，你是想撑死我？”

丁程鑫“你心真大啊……”

钟忘言“谢谢夸奖。”

最后丁程鑫被强行塞了煎饼果子，理由是钟忘言不吃别人碰过的，不接受有人浪费食物，更何况还是花她的钱。

丁程鑫算是明白了，钟忘言有一万个理由让他吃完这个煎饼。

吃宵夜告一段落，钟忘言每晚洗漱完会到丁程鑫的卧室，给他复习、讲解。

钟忘言成绩好，三次模考都保持在年级前十，二模总分直逼年级第一，差了八分。丁程鑫本身就不差，可是大人们总是会拿来做对比。

丁程鑫“这杯牛奶是阿姨送上来的，让你现在就喝。”

杯壁还是烫的，握在手中的温度刚刚好，接触冷水的指尖一会就回暖。

钟忘言喝下牛奶，抽了张纸擦擦，低头就看见丁程鑫的某道求函数值计算错了。

钟忘言“错了，你解得太复杂了，这块步骤在草稿纸上就行... ...”

钟忘言圈出一处，在一旁的草稿纸两个步骤写下正确答案。

钟忘言“结果没错，步骤太复杂了，老师能给你打勾都是给你面子分。”

丁程鑫“喂，我知道你成绩好，不能这么打击人吧！”

钟忘言“我说的算轻了，这点都受不了，你是不是没上过数学课？张叔骂得比我还难听。”

一个年级总有几个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张叔是一位年纪轻却长着成熟男人的脸，全身上下散发成熟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尽管他真的很凶，背后还有不少女学生把他当作学生时代最刺激的暗恋对象。

终于把这套习题做完，钟忘言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就靠着那里支撑，长长呼出一口气，倒计时一天天在变少，当初的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再到如今的一位数，也就是说，还有不剩一个星期的时间。

天花板的灯亮得温柔，干涩的眼睛眯了一会，挤出一点眼泪顺着脸颊两侧的弧度流走。

丁程鑫把书桌上的台灯调成暖色，减弱了一些亮度，视线总算不那么难受。

钟忘言伸了懒腰，计时器立在置物架上，两个小时过去了。

一秒一秒都在流逝，快得让她心慌。

她并没有底。

三模成绩下来时，钟忘言总分680，比二模还倒退了三分，这三分直退年级第10，钟忘言不在乎排名，出生在这座小城市，看过许多人颓废到底，不努力永远爬不出去，看不到外边的天，如同井底之蛙，看到的只有这块方圆。她做不到如此。

想要去高速发展的大城市看看，想在那生活、工作，甚至想忙到天昏地暗，迷失自我。她的野心如此。

钟忘言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个大题的物理题：在水平方向的匀强电场中，用长为L的绝缘细线拴住一质量为m，带电荷量为q的小球，线的上端固定... ...当细线转过60度角时的速度恰好为零。

问：电场强度E的大小为多少？

A、B两点的电势差Uab为多少？

这套题不算超纲，物理老师曾在课堂上讲过，题型换汤不换药，她却做了半小时。

差距在哪？

三模年级第一是个市状元，远远甩出第二名20分。

这就是差距。

丁程鑫“姐，你想好志愿了吗？”

丁程鑫趴在桌子上，枕着半边脸对着钟忘言。

钟忘言“首都吧……”

而有些人，从出生就生活在首都。没什么公平可言。

休息好一会，钟忘言继续伏案写字，最后五天的时间，什么都来得急，只要那一天、那一时间段没到来，一切都来得及，她从来不信这世界有什么奇迹，就算有也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永远都不可能。

凌晨一点了，钟忘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回神过来终于知道身边还坐着个人，再看对方已经趴着睡着了。

钟忘言架着熟睡的男孩到床边，小心给他放好，调试屋内空调，再按熄台灯就悄悄出去了。

随便转转脖颈都能发出“咔咔”声，处一姿势久了哪哪都难受。

钟忘言回到自己的卧室门，电脑还是开着的，她已经忘了是自己没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清理了一下便把电脑收拾起来，长时间紧绷状态坐在桌边就是复习，大脑过度使用早就精疲力尽了,往床上一躺很快就会睡着。

这日钟忘言睡得很沉，好久没这么睡得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