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公子话音刚落,一声不响,便一把抓住夏蓉的手。又将夏蓉抱在怀中,对夏蓉微微一笑。夏蓉还来不及声张,那四公子便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见此情形,其他人都惊呆了。
反应过来的孔晏平,心中微怒。
孔晏平“四公子!”
他叫了一声,也紧随其后,同样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四公子的轻功竟然十分不错,与孔晏平难分上下。
一时间,客栈大厅里,只剩下阿唯阿杨两人目瞪口呆,又毫无办法。
她们好像两个多余的人。
只得就这样傻傻站起来,又坐下,两人相顾无言。
场面十分尴尬,二人心中对于小姐,有些愧疚。
各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竟然让小姐被一个莫明奇妙的人掳了去。
幸而有大公子追了去。
阿唯“阿杨,这事情不怪我们吧……”
阿唯呆了良久,声音落寞地问。
阿杨“嗯,阿唯,我们也没办法阻止啊……”
阿杨只是说。
……
……
我们且说那三人。
那位四公子不是别人,正如孔夏蓉所料,他是晋朝四皇子,韩明法。
韩明法抱着孔夏蓉一路皆是走屋梁,孔夏蓉虽然羞于见陌生人,但是对她来说,生死还是重要很多。
于是她左手勾住韩明法的脖子,右手拿着关起来的扇子,也勾住韩明法的脖子,只是将头压得很低很低。
韩明法“孔三小姐不要介意,我可是有苦衷的。”
韩明法对夏蓉充满歉意地眨了眨眼睛。
孔夏蓉“……”
夏蓉却还是不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韩明法“孔三小姐,只可惜你自己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从脖子到耳根都红了哦~”
韩明法一边施着轻功,又跑又跳,一边嘴角上扬,很是开心的样子。
孔夏蓉“……”
夏蓉依旧不言不语,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然说明了她的心事。
韩明法“虽然你不答我,但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不怪我了。我们要下去了。”
韩明法将她放了下来,摸摸她的脑袋,嘿嘿一笑。
孔晏平“四公子!”
紧随其后的孔晏平也赶了来。
韩明法“哦?孔兄!你可真快。孔三小姐,看来我们要快一点下去,免得被你哥哥抓回去了。”
韩明法转过头对孔夏蓉微微一笑,拾起她的手,纵身一跃。
孔夏蓉“你要干什么!”
孔夏蓉着实吓得不清,她刚才是被韩明法抱住的,才能飞檐走壁,这一下要她同他一起跳下去,这不是要出人命吗?
韩明法“别害怕。”
只听韩明法温柔地在她耳边说。
孔夏蓉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就像秋水一样温柔,孔夏蓉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渐渐有温热的气流传过来,自己的身体虽然在空中,却好像羽毛一样轻。
原来韩明法竟然在给自己传真气。
他们同起同落,像是两片相连的叶子,月色朦胧,风吹着夏蓉的发丝有些许的寒意。
孔夏蓉“嘶……”
两人完美落地。夏蓉却下意识捂了捂双臂,刚才被韩明法抱在怀中,却没有察觉到现在已是初冬,入夜比白天冷了许多。
身上忽然一热,夏蓉抬头一看,原来是韩明法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搭在了夏蓉的肩膀上,夏蓉微微一愣。
韩明法“既然是我硬要你来参加这场莫名其妙的宴会,我自当尽心护你周全。”
说完,还对夏蓉微微一笑,十分考虑周祥的模样。
韩明法不愧是被称为:晋朝的智囊,就连硬逼一个女子来参加宴会,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夏蓉默默想。
韩明法“孔兄,你也到了。”
韩明法见孔晏平也落地,主动作揖。
孔晏平“四皇子。”
孔晏平也回礼。
他虽然十分不了解四皇子的意图,但是四公子现目前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轨之举,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韩明法“孔兄既然到了郡主府,总应该与我一同去见见郡主吧。”
韩明法笑道。
孔晏平“四皇子,您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我来参加这场宴会?”
孔晏平语气中,有些怀疑。
韩明法“不止,还有你家三妹妹呀。”
韩明法笑了笑,不再多言,兀自拉着孔夏蓉便往里走。
……
……
一进郡主府,韩明法回头看了看夏蓉的神情。
只见。
夏蓉却被眼前的热闹吸取了魂魄。
好一个庆阳郡府。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些敬意。
宫殿庄严而典雅。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情景。
府中游人许多,一般都是三五成群。
有的弹琴,有的饮茶,有的坐在一起谈论诗书,有的围着一个石桌下着棋局。
俨然是一幅世间繁华,风情万种。
那是一个布局精美的院子,竹林虽然枯黄,松柏却是长青,几株梅花刚刚绽放一点红色,流水潺潺贯穿着庭院。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孔夏蓉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院子太美,还是气氛太浓,她此刻连素日里早就习惯的纸扇掩面都忘记了。
甚至连她是谁,她来做什么也险些忘了……
她。
只是任由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拉着自己,向前走着。
那个少年偶尔回头有些嘲笑地看着她。
……
……
走了大概三个长廊,小半柱香的功夫。
二人停在一个人相对少一些的院子里。
韩明法笑着朝上指了指,
韩明法“你看。”
韩明法“这里就是我姐姐庆阳郡主举办晚宴的月梅阁了。”
夏蓉往上一看,果然牌子上写着《月梅阁》。
她视线往下。
左右各有一只对联。
上联写着--------- 春风不解冬梅愿。
下联写着--------- 夏雨怎知秋月愁。
颇有情调。
本来韩明法还想同她多说些什么,却被走廊里刚刚出现的美人吸引了目光。
那美人一席红衣,明黄色的线在衣服上秀出了凤凰。美人肤如凝脂,唇如含朱。
一双眼睛,细长有神。
庆阳郡主“小四。”
韩明法“姐姐!”
韩明法突然放开了夏蓉的手,一边明快地叫一边开心地跑,“法儿幸不辱使命。”
原来她就是庆阳郡主,怪不得气质如此高雅。
夏蓉的手空空的,有了一瞬间的失落。
……
……
庆阳郡主站在长廊口,对夏蓉微微一笑,算是见了一个礼。
夏蓉脸微微一红,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拿起扇子掩住脸。
不愧是皇族第一美人。
夏蓉自己看着庆阳郡主,也不由红了脸。
……
孔晏平此时也已经踏入了这座庭院。
庆阳见了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神色。
庆阳郡主“孔公子,你可来了。”
庆阳郡主笑道,并且轻轻作了个礼,听她那语气,倒像是等候他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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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
这五人分别入席,今日是庆阳郡主封郡后第一个生日,是皇家难得的喜事。
堂上装点得十分喜庆,却并不庸俗。
席上来了二十余名宾客,不是个个都是身价不菲。
大都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之类。
放眼望去,都是朝堂上的大将军,丞相家的公子,郡王家的贵女,还有与国师同门的师弟……
夏蓉偷偷瞧了瞧,只觉得这里面就数自己比较格格不入。
这一切也看在晏平眼中。
孔晏平“放心吧,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
耳边传来孔晏平安慰的声音。
夏蓉默默点了点头。
满宴宾客。
郡主为东道主,坐于堂中。
四皇子,贵为皇子坐在最上。
接下来依次是:
宫中的陈良娣(也就是郡主的母妃),
大将军萧离山,
相国府的齐公子,
安邑郡王的胡贵女,
钟国师的师弟卜神算
这几个人分别坐了东西方上首的位置。
至于孔晏平和夏蓉则坐在最末。
庆阳郡主“在座的各位都是庆阳的贵客,各位不必拘礼,这第一杯酒就由我来敬大家。”
庆阳郡主从自己座上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蓉也是惊讶。
“好!”
“郡主果然女中豪杰!”
“好。”
……
堂上诸人也跟着敬酒。
一番敬酒之后。
夏蓉注意到那胡贵女叫来一个下人,耳语几句。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下人端着一个盒子从下面走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孩儿。将盒子呈上,三人一齐跪在郡主桌前。
这是要献礼?
“庆阳郡主,这是小女与父王精心准备的一件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胡贵女说道。
果然。
只可惜我们今日匆匆忙忙,并未准备,好在郡主十分宽厚。孔晏平想着。
“能让胡贵女与安邑王精心准备的想来不是凡品,快打开让堂上诸位也都饱饱眼福吧。”
说这话的是那萧大将军。
孔晏平心里有些奇怪,这萧将军明明是个外臣,怎敢在宴席上如此无理。
庆阳郡主“那……就依将军之言,打开来看看吧。”
郡主说到。
没想到郡主脾气如此好,完全不反驳那将军。
孔晏平再往堂上一看。
那下人跪在地上,将盒子举过头顶,两个小女孩儿一边一个。
一个女孩儿先将最上面那个盖着的木板向一侧滑动取下,两个女孩儿又分别将两边的木板向上滑动取开,又将一前一后两片木板取开。
“好个精致的盒子。”
有人说。
那的确是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构思十分巧妙。
只是想必盒子中的东西,应该会更惊人才是。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青色的鸟。
一打开它便说:
“郡主娘娘千岁!郡主娘娘千岁!郡主娘娘千岁!”
在场的人大都瞠目结舌。
郡主在堂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堂上大家俱是一静。
只听这只鸟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接着一个声音划破了这片安静。
韩明法“胡小姐果然有心思,山海经中记载‘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我也只在书中见过,还以为山海经是胡言乱语,没想到今日能一观此鸟,我方才知道自己见识短浅啊。”
四皇子韩明法说道。
“四皇子见笑了。”
胡贵女说。
庆阳郡主“原来如此,若非小四,我也不知此鸟唤作鹦鹉。”
郡主笑道。
庆阳郡主“安邑王有心了,来人,将这只鸟安在欲春苑去吧。”
郡主吩咐道。
……
……
宴会总是无聊的,歌舞,对诗,斗酒,再说一些相互恭维的话。
孔夏蓉对这些确实也没有培养过兴趣,低垂着眼睛似有睡意。
孔晏平早就发现夏蓉非常困倦,低低地对她说:
孔晏平“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帮完郡主和四皇子的忙,我们便走。”
孔夏蓉“……”
孔夏蓉还是一脸倦意,和往常一样并不做任何反应。
孔晏平看在眼中十分忧心,可这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堂上这些都非等闲之辈。实在是走不了。晏平只好默默决定等会儿帮完忙,立马就带她走。
“郡主,我这里也有礼物,我想也不会比刚才那鸟差!”
堂上响起一阵粗壮豪迈的声音。
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将军,
“来人,抬上来!”
话音未落,两个下人抬上一把弓。
那工弓成色暗淡,微微泛着红色的微光,弓弦灰白却微微透亮光线照射之下流光溢彩。
庆阳郡主“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用凤凰的骨头和龙的须所做的凤骨龙须弓?”
郡主的音色微微颤抖。
“不错,这就是当年司徒风琳用的那把凤骨龙须弓。”
大将军哈哈一笑。
庆阳郡主“可是我听说,自从这把弓十几年前消失之后,很多人都自称找到了这把弓箭,只可惜都是假的。”
郡主答道。
“……这,这。”
大将军听到这里也说不出话。
“这把弓真是真的!我拉都拉不开呢,哪位英雄若能拉开此弓,我萧离山佩服!”
“将军莫急,老道倒有一法能辨真假。”
坐在一遍的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突然笑眯眯地发话。
庆阳郡主“卜神算与国师师出同门,见识不凡,还请您来一辨真伪。”
郡主微笑道。
“其实寻常时候要看这弓是真是假,我老道也算不出来,”
那卜神算说。
“但这把弓来历久远,是上古时的物器,凡是这样的宝贝都是认主的。等闲之人用不了,不管你使多大的力气,都拉不开这弓。不过今日,我观星象,有贵气入主紫微星。这说明我们在座之中,就有这把弓的有缘人在。”
庆阳郡主“还请先生说明,怎么找出这把弓的有缘人?”
“这还不简单,一个人一个人上去试了不就知道了吗?”
萧离山道。
“郡主,恕在下不才,萧将军此话也正是我所想。”
卜神算深作个揖,表示赔罪。
庆阳郡主“那好,就依先生之言。在座哪位愿意第一个试弓的?”
“我先来!说不定我今天就福星高照可以拉开此弓了呢?”
萧离山话未说完,便离座,拿起弓,使劲一拉!
弓纹丝不动,无论他怎么拉都无济于事。
“还是拉不开!唉!算我没有福星!拉不开此弓,我今日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能将此弓拉开!”
萧离山怒气冲冲回到座位,闷闷地坐着。
庆阳郡主“还有哪位愿意?”
“我!”
“我!”
……
国相公子和一个武生都上去试了试,弓就像之前一样,都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哈哈哈!”
只听堂上又响起那粗壮的笑声。
郡主目光往那将军一看,有些询问的态度。
“哼!就凭你们几个小毛头,也配拉开我的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那萧离山也不理郡主,只是狂妄地说。
只见那边几位公子都是一怒。却不发声,怕惹上事端。
……
一番沉默后。
庆阳郡主“还有谁?”
郡主问道。
晏平看见四公子在向他使眼色。
心下知道这就是四公子今日所说要帮忙的事情。
于是理了理衣服,正准备起身,上台一试。
他还没起。
忽然感觉肩头一重。
孔夏蓉“好痛!”
夏蓉轻叫一声。她的头倒在晏平肩上。
“啊!”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对面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了一声粗壮的惨叫。
晏平回头一看,只见夏蓉捂住自己的右肩。
而他再往对面一看,猛地一惊,那萧离山,萧大将军,竟然面色惊恐,仰倒在地,双目瞪大,纹丝不动,显然短短一瞬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