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3.

时间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良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永远都会想到以前所承受过的，总有一天会被这些伤痛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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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情景也与她现在所看到的如出一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身体多处都遭到了别人如凌虐般的对待，耳边的污言秽语不断响起。

嫌恶的语气以及毫不留情的力度就像是双重伤害般让她无从抵抗。

令人感到心碎的并不是肉体上的伤痛，而是那些侮辱性的话语，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所说出口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心灵上所承受的伤害会与肉体上的一样，随着时间的逝去会慢慢淡去到最后消失不见。

可只有那些真正受过伤害的人知道，那道疤痕已经深深地刻在心上与脑海里。

时间可以冲淡所有但绝对无法使其消失。它只能暂时性地锁住伤痛，要是哪一天不经意间地触碰到开关而让那些不堪再次涌出来，当事人所承受的伤害与痛苦将会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甚至会比当时来得更加难受几倍。

略带晕沉的感觉充斥着全身，顾昭宥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美女没事吧？”

也不知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个女生，在顾昭宥重心不稳时接住她。

好笑的是明明对方也与自己一样看起来是个弱女子，可力气却显得比顾昭宥大几倍。

顾昭宥转头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放大的脸。

女子白净的脸上噙着温和的弧度，看似是好意。

黑褐色的瞳眸一闪一闪地像星光一样，周身都流淌着灵动。

还真是漂亮呢。

金钟仁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状况，动作变得更加激烈。

一拳接着一拳地落在他底下在进行着无谓挣扎的人儿，对方身上明显有着许多伤痕，尽管用双手捂着头但却还是逃不过金钟仁的拳打脚踢。

天上下起的淅淅小雨冲去了淡淡的血腥味，对方根本不敢做出反抗只能发出细小的声音。

这或许就是校园霸凌迟迟不被发现的原因。

受害者永远都会因为加害者的势力庞大而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忍受。

崔雅看着顾昭宥被自己搀扶着强装镇定的样子眸里闪过一丝好奇。

“你害怕？”

顾昭宥注视着金钟仁的思绪被崔雅这一句话拉回来，怔了怔然后摇摇头。

“不是害怕。”

顾昭宥垂下眼掩饰去了里头的莫名情绪，向来平淡的语气此时却似乎夹杂着一些异样。

不自觉被攥紧的拳头开始出汗，脑里涌现的全都是过去那些不堪的记忆。

“够了。”

如果可以的话顾昭宥根本就不想出声，但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事物与记忆中所受过的伤害重叠，她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未等她开口身旁的崔雅便好心提醒道:“呀金钟仁够了，你没看见你吓着了我身旁的小美女嘛。”

崔雅清脆悦耳的声音透着对那位被金钟仁殴打欺负的不舍。

金钟仁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顿，不知是因为太过卖力所以流出了许多汗或是淋到雨的关系，隔着一层校服顾昭宥明显看到了里头凸出的蝴蝶骨。

两年不见，金钟仁又瘦了。

顾昭宥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还是无比平静。

“诶诶再打下去人会死啊！”崔雅见那同学是真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开始阻止金钟仁。

金钟仁缓缓停下动作，但最后还是不忘再踢了对方一脚。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在场所有人的衣服，可顾昭宥的目光仍然停放在被金钟仁殴殴打的同学身上。

亦或者是透过那位同学看着金钟仁。

金钟仁慢慢转身过来，在看到顾昭宥那一刻眸子里的平静全无。

金钟仁的头发并没有像鹿晗一样分开到两边，因此在刚刚的殴打中因为汗水以及雨水的关系头发变得散乱不已。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可顾昭宥却能看到了他眸里闪过的情绪，尽管只是一瞬。

有悲哀、欢喜、气愤。

——以及憎恨。

顾昭宥心脏在那一刻似乎漏了半拍，好不容易抚平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

“金……”

顾昭宥第一个字都还未说完，金钟仁便抬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与他们的初见一样，只不过是互换角色罢了。

崔雅似乎没有注意到顾昭宥的不对劲，转过身俏皮地对顾昭宥眨眨眼，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别理他，唔上课时间过了我先走了灰。”说罢她还真是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