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逍晓芙，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杨逍跪在地上，怀抱着奄奄一息的纪晓芙就跟痴了一样，一直重复着一句“不会的”，手还不忘按着她胸前的伤口，希望能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杨不悔娘～你别吓不悔……

杨不悔也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看着自家娘亲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殷梨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殷梨亭许是受了刺激，神情一片恍惚，嘴里也一直不停的念叨着同一句话。

杨不悔都怪你，是你害了我娘，你还我娘命来。

杨不悔可没有忘记刚才是谁要杀她爹的，若非如此，她娘亲又岂会因此而受伤，简直是越想越恨，捡起地上的长剑后便直直的朝殷梨亭刺去，谁知对方压根儿就没躲的意思，依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活像一根木头桩子，因着事发突然，武当的人就算想救估计也来不及了。

纪晓芙不悔，住——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纪晓芙出声了，只是她伤的太重，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哐当——

长剑坠地，杨不悔倏地转身扑到了自家娘亲跟前，眼眶红得厉害。

杨不悔娘～

纪晓芙怜爱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脸颊，唇角牵起了一丝笑容，杨逍看着，只觉心如刀绞。

纪晓芙殷六侠，晓芙——自知对不住你，可——可还是想求你，莫要伤——伤害杨逍，他与不悔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牵挂了。

纪晓芙望着殷梨亭，美眸中满满都是愧疚，可这世间之事总得有个取舍，她既然无法忘记杨逍，那就只能辜负殷梨亭了。

殷梨亭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殷梨亭看了纪晓芙一眼，而后就跟疯了一样大叫着冲出了大殿，武当的门人也尽数都追了出去。

望着殷梨亭的背影，纪晓芙心下愧疚，可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如此他或许就能对自己死心了，再另寻一位配得上他的女子共度一生。

杨逍晓芙～

杨逍真的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分别十余载，经历了生死离别，本以为晓芙回来便是柳暗花明，谁知今日却又在他的心口狠扎了一刀。

纪晓芙杨逍，我——我怕是不行了。

杨逍不，晓芙，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逍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旁人听的，又或许他只是在逃避。

纪晓芙感觉脸上有些湿湿的感觉，费力看清，这才发觉杨逍竟是落了泪……

纪晓芙你别哭啊，你哭——我也伤心。

纪晓芙眼眶发涩，心里也疼得厉害，耗尽仅有的力气为杨逍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勉力笑了笑——

纪晓芙杨逍，我是不是没有——同你说过，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杨逍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杨逍紧紧抱着纪晓芙，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纪晓芙当日在蝴蝶谷性命垂危之时，我便想着——未能见你最后一面，真的好不甘心，如今——上天怜悯，让我能再见到你和不悔，我真的死而无憾了……

杨逍晓芙～

纪晓芙杨逍，我知道是你把倚天剑送回峨眉的，你不知道，我——我当时有多开心，杨逍，答应我，为了我，为了不悔，你一定要——要好好活着。

如今想想，以前她总是叫他大魔头，口是心非了那么久，到头来不过是既伤人又伤己……

杨不悔娘～

杨不悔真的是泣不成声了，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死命往下掉。

大殿一直都很安静，纪晓芙的这一番话，在场的人几乎全听见了，灭绝师太自然也听清了，她是如何想的，没人知道，只是，她看着纪晓芙眼底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容，可惜，纪晓芙已经没有办法再看一眼这个她一直奉为标榜的师父了。

杨逍晓芙～

杨逍晓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纪晓芙的气息微弱到近乎虚无，杨逍抱着她一动不动，声声呢喃都那么小心翼翼，唯恐惊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