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员们只剩下了十四个，看上去有点凄凄切切的味道，尤其是季清和带着他们列队进入饭堂的时候。看着那空空的饭堂，他们愣了一下。有人把平常的方桌挪开了，抬来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这一天的桌上，放满了丰盛的菜肴，还有酒。

　　季清和细想一下缘由，心里有了些猜想。这时，袁朗满面春风地进来了。他说对不起，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有点晚了。他拍拍许三多：我坐你旁边好吗？袁朗一坐下就冲着一个学员叫他开酒，让他表演一下徒手开瓶的功夫。

　　然而大家都觉得很不对劲，觉得袁朗今天怎么不像袁朗。终于有人想通了这是为什么，说报告教官，我是11。不，你现在叫连虎了，许三多，你也不再是42，你叫许三多。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剩下的人已经不再是符号，而又成了人了！

　　袁朗看着眼前这些对他一直怀着戒心的人说：你叫成才，你叫黄自强，你叫吴哲，你叫罗梦书，你叫赵芃卉……以后，你们在任务中也许会用代号，但在自己的地方，你们都叫自己的名字。

　　人们好像一下都反应不过来了，都像是不相信有这种好事。袁朗拿出了一摞狼头臂章放在桌上：刚才是拿它们去了，你们的臂章，以后你们都得佩戴自己的军衔。清和，我们来欢迎他们成为A大队的一员，十四个死老A。

　　季清和和袁朗一起鼓掌，欢迎欢迎。

　　仍是沉默着。

　　袁朗奇怪了，他看了眼季清和，用眼神问她今儿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开酒？我还以为你们会欢呼呢。季清和也说到，今儿训练的时候不是挺好吗？都咋啦？

　　你们不相信我？我会开这种玩笑？或者说我们把你们训傻了？我本来想做你们这支分队的分队长，可你们现在不信任我。袁朗的语气有些受伤。

　　吴哲终于站起来，缓缓跟袁朗季清和碰了一杯，说：我很希望做您的队员。

　　这话说完就炸了窝了，众人把摇晃过的啤酒当灭火器一样互相喷着，袁朗和季清和着了一身的啤酒花子，众人大笑起来。

　　他们有意灌袁朗和季清和，一杯敬教官这些天辛苦了。再一杯敬他们日后共同努力，第三杯祝友谊地久天长……季清和酒量还算凑活，但是招架不住十四人轮番进攻，袁朗更惨，学员们把这些天对他的愤恨转化为酒，一杯接一杯的灌。

　　宿舍离餐厅有好一节距离。

　　吴哲和季清和走在后面，她突然说，许三多和成才应该很开心吧，他们同乡同连同一届兵，如今又同做了死老A。吴哲点头，那当然了，要是有个人这样陪着我，我夜里做梦都能乐呵疯。季清和笑了，像您这样的高材生，和您处压力太大。

　　在季清和眼里，吴哲是这届新人里数一数二的苗子。她不喜欢许三多的执拗与所谓的善良，也不喜欢成才的争强好胜，连虎没有成为管理者的潜力。吴哲是个开朗型的男孩，军衔高，但是没有官架子，亲和力和幽默感使他成为新人中人缘最好的那个。

　　我说季教官，这样盯着小生看，是不是看上小生了？他转头，季清和笑笑，不给人看吗？吴哲佯装遗憾，小生还以为姑娘是要以身相许呢。季清和凑过去问他有没有中意的，自己可以帮忙。说你喜欢啥样的？别客气啊。呦，谢谢您，我还想多自由几年呢。吴哲连连摆手，季清和这才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