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齐桓的哨子又吹响了。

　　学员们瞬息间便在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他们忍很久了。袁朗心里说。他看到队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

　　随着齐桓的口令，队伍往靶场跑去。

　　季清和见一群人在散兵坑对着一堆抢支零件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袁朗看向季清和，语气有些无奈，都是其他兵种出身，学艺不精，比不上你们那一批。

　　窝了一周的火，他们还想着射击给你个惊喜呢。季清和顿了顿，真是个大惊喜。

　　此时，齐桓手上的秒表已经到了最后的十个数了：现在进入倒计时！他说：十、九……三、二、一！射击！

　　三分之一的倒霉蛋还在摸最后几个零件，三分之一的人还没把枪装全，反应最快的三分之一人，也只好拿着完全未经校准的枪进行射击。

　　一匣三十发子弹很快就打完了，周围一片寂静。

　　五十六个人五十六条枪，一千六百八十发子弹，四十六发上靶，我相信中间一大部分应该叫做流弹。袁朗黑着脸吼道，“这个靶场从来没出过这么差的成绩。”季清和也在一旁帮腔，说他们丢人现眼。

　　所有人隐忍着自己的愤怒站在散兵坑里一动不动。

　　袁朗又一次笑了，他宣布：全体倒扣五分！这次你们竟然把好脾气的季教官都惹毛了！

　　散兵坑里的学员纷纷喊出了自己的愤怒与不服。

　　报告！这些枪完全没经过校正！校正一把枪至少需要几分钟时间！

　　报告！所有枪械完全分解！我们只有四十秒准备时间！

　　报告！这么差可视条件，很难精确安装枪械！

　　报告！这根本是个不可能的事情！谁能用这种枪打夜间射击？

　　袁朗看着这些绷得极紧的学员，突然喊道：把你们的枪械完全分解。喀喀嚓嚓的一阵响动，学员们手上的枪又分解成了零件。袁朗示意离他最近的许三多出来，他跳进散兵坑。

　　周围仍是暗夜，袁朗用一种有条不紊的快速把枪装好。他根本没在瞄具上下什么功夫，瞄准上也基本是抬手即射，对着几百米外的流动靶迅速打完了一个弹匣。“把靶纸拿过来。”袁朗平静地说。

　　靶纸过来了。

　　所有的点射弹痕，都集中在人体的几个致命的位置上。报靶员汇报道：跟白昼条件下的射击成绩等齐，我说的白昼射击是用刚校正过的枪。袁朗看一眼他周围的人们，所有的学员都是耷拉着头。

　　他指着季清和说，她第一次打这种靶的时候，上靶率是百分之八十三。

　　全体扣五分，或者……武装越野二十公里，你们选择哪一个？众人都沉默着。这时他们身上已经少去了原有的愤怒。袁朗指着空地：愿意跑步的去那边集合。一个个学员从散兵坑里跃出来，走向旁边列队。现在他们可称服贴。

　　更加刻苦的训练接着开始了。他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游泳、射击、空降、机降、狙击、伪装、潜伏、侦察、夜袭，用袁朗的话说，要学到以为自己永远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