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调查

司徒玄霜九重天，一直等候再此的邝露迎了上来。 "殿下，你回来了！" "恩，走吧邝露！" 　一返回天界，润玉便带着邝露直奔省经阁。“你帮我查下灭灵箭。” 　　“是，殿下。”邝露开始翻找各类书籍。 　　润玉在另一侧翻找竹简时，无意间碰落了一卷画轴。他摊开画卷，画中是一女子，上面还题了一首诗“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簌离？落款的印章是北辰君。这不是父帝早已经弃之不用的别号吗？难道这是父帝亲绘的？看见画上的女子手腕上的一串红色珠子，润玉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这是灵火珠吗，为什么会是灵火珠，她是谁？" 　　“殿下，找到了。”邝露高兴地捧着一卷竹简走到润玉面前，却发现他正看着一幅画出神。 　　“殿下？”邝露看着神色凝重的润玉有些不安。 　　“走吧。”润玉接过书简，转身向外走去。 　　“殿下，是回璇玑宫吗？”邝露紧随润玉身后，关切地问道。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润玉若有所思的离去。 灵火珠是天界至宝，总共就两串，其中一串，当年父帝用来作为大婚聘礼给了天后，那么，另外一串为什么会在那个女子手里。父帝属火，母神属火，所以旭凤属火，那为何他却是属水，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他的母亲是水族，所以他也属水。 灵火珠，灭灵箭，漱离，之前，鼠仙临死前曾提过笠泽漱离，这几者，是否有什么关联。彦佑君，看来，要找他好好聊聊了。 彦佑回到洞庭湖内，又听到了恩主责骂小泥鳅的声音。彦佑禀报自己仍未夺回灭灵箭，恩主听后变得歇斯底里，她不断责骂彦佑骗了自己。彦佑为旭凤辩解，说旭凤是无辜的，恩主则说自己要让帝后尝尝失去儿子的锥心之痛。她逼彦佑说出灭灵箭的位置，彦佑看出恩主已疯魔，只好继续答应她杀旭凤的计谋。彦佑看着性情大变的恩主，想着或许只有润玉可以阻止她继续疯癫下去了。 天外天娲皇宫 灵素双漆跪于蒲团上，朝着女娲的那尊神像深深的扣了三拜。 "师傅，弟子回来了，你交代给弟子的任务，弟子已经完成了，她们会在南诏国，历代守护你的后人，守护整个国家。师傅，当年，你为了守护人类，而被伏羲天帝开除神籍，可是弟子知道，你至今任不后悔，你将这娲皇宫留给弟子，让弟子守护着它，弟子定不辱使命。" 看着圣池里的那朵金莲依然金光闪闪，灿烂盛开，灵素露出了微笑"穷奇，我回来了，你，可还安好？" 洞庭湖畔，润玉与彦佑并肩站于岸边。 润玉去到北苑山庄，果然在山庄内见到了彦佑，向其质问灭灵箭与灵火珠之事。彦佑将他带至洞庭湖畔 "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乎湖下。你不记得这里了吗？"彦佑问道 "我应该记得这里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只是为何我会害怕？”润玉望着碧波荡漾的洞庭湖湖面，却有了一丝丝的惬意。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 “到底为何，靠近此处，我便如此地心慌"润玉不明白。这种慌乱从何而来。 "没事，你若不想下去，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此事虽然不急于一时，但也不易于再拖下去，你要是准备好了，就随我下到这湖底，一切谜底就都解开了。" 润玉往前走了一步，却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升起了一种莫名恐惧感，迈开的脚步终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彦佑看着润玉的背影，轻叹出声。 润玉没有回璇玑宫，而是去了天界谁都去不了的地方，因为只有在她身边，他的心才会平静下来，只有看见她，他才会安心。 天外天娲皇宫 润玉低垂眼眸，双眼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玉，怎么了？” “灵儿，你可记得你儿时的事？” “记得！” “那让你难过的事也记得吗？” “记得呀，不过，虽然当时难过，可是后来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做神仙嘛，逍遥快活最最重要，何必要自寻烦恼呢？”灵素疑惑的看着满脸沉思的润玉，自从我第一次见面过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娲皇宫，她本是很快开心的，可是他的表情告诉她，他～有心事"阿玉，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灵儿，你可愿，随我去趟洞庭湖？" "当然，天涯海角，生死相随，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灵素拉住他的手，回应道。 洞庭湖畔，灵素不禁感叹"这个地方好美呀，你为何会想到要来此处？"灵素有些疑惑。 “这里，也许有我想要面对的过去。”润玉施法解开湖中防御禁制，二人携手进入湖中。 沿着一条幽静的水道，二人携手并肩走向湖底。 看着眼熟的景象，润玉的脑中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突然，润玉停下了脚步，灵素看向他，却发觉他神色有异，牵着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伸出另一只手覆盖住他的手“阿玉，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无妨。”润玉握紧了灵素的手，继续往前行去。灵素陪着他，有她身旁，他仿佛才有了力量。 　　　越接近殿门，周围的景象让润玉的模糊的记忆渐渐开始变得清晰。 　　“云梦泽？”润玉看着门上方的题字，有些迟疑，“笠泽……”润玉眼前的“云梦泽”三个字骤然变成“笠泽”两个字。 　往日的种种记忆铺天盖地的袭入脑海，朋友的欺辱、娘亲的责骂，还有当初被娘拔掉龙鳞的场景，当这些场景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润玉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灵素紧紧握住润玉的手，担心的问道"阿玉，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润玉身形一颤，回过神来，低声呢喃道：“云梦泽？不是笠泽吗？” 　　“大殿，终于等到你了。”大门开启，彦佑走了出来，“请。” 二人跟着彦佑走进水府，水帘之后，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名红衣女子正在抚琴，身旁还立着一名白衣童子。润玉全身大震，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才转头望向彦佑，示意他可以禀报洞庭君了。 　　“恩主，夜神殿下与灵素上神求见。”言毕，彦佑便撩开水帘，将润玉与灵素领了进去。 　“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润玉俯下身，行叩拜大礼。 　"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洞庭君虽背对着她，却慌乱如麻。 润玉站起身，对着洞庭君缓缓道：“行礼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 "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润玉从袖中拿出当日在省经阁看见的那幅画，画轴在洞庭君面前展开。 “咦？娘亲？”旁边一孩童叫出声来。 “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他回头向灵素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阿玉，我在门外等你"！灵素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跟着彦佑退出去等他。 "灵素上神，原来，你跟大殿下是，是……。"彦佑看着灵素冰冷的眼神，是了半天都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灵素没有心思搭理彦佑，只是心焦如焚地在门外等候。 　　吱呀一声，大门终于开启，润玉眼眶红肿，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出来。轻轻牵起她的手，低声道，“我们走。” 　　二人沿着水道一步一步往湖面走去。她抬头看向身侧的润玉，只见他眼眶通红，一步一泪。灵素顿时心如刀绞，泫然欲泣，一颗颗泪水夺眶而出，润玉侧过身子，抬手拭去她脸上泪水，“灵儿，别哭。”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灵素眼含泪花，绽放笑容，煞是凄美。 　　天界，星琪树下，落星潭边。润玉静静地站在那里，呆立出神，间或抬手拭泪。 　　灵素眉头紧锁，忧伤地望着他，“阿玉，在我面前你不必克制。有什么烦恼忧愁，都说出来可好？” 　　润玉轻叹，“我没事，我只是记起了一些儿时的事情。” 你全部都记起来了吗？”灵素问道。 　　“一鳞半爪而已，都是些年深日久的噩梦，我记得，儿时随母亲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负，父帝是龙，母亲是龙鱼，我怎么可能变成鲤鱼。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没想到那次反抗竟让我尝尽苦果，母亲拔掉我的龙鳞，剜去我的龙角，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的献血染红的，一层未干又染一层。”润玉缓缓地讲述着自己的童年， “从出生起，我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为幽深黑暗之处，暗无天日的活着，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拔龙鳞，剜龙角吗？”灵素泪眼朦胧，声音带着哽咽。 "黑暗。" "孤独" 　　“不是。”润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寒冷。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一点一点地刺入我的脏肺，骨髓，你知道冷到极处是什么滋味吗？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我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我心头最后一滴热血。如今想起来还冷得直打哆嗦。” “灵儿，你看这个！”润玉将他肩上的那逆鳞所在的丑陋伤疤，展现在灵素面前。 “这是我小时候，被我母亲剐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吓得灵素捂住了嘴巴，这伤疤，是那样的狰狞恐怖，润玉他受伤时，得有多疼？她好心疼，好心疼。 “我问她，究竟为何如此对我？我的亲生母亲，对我却是退避三舍，灵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啊？” 灵素伤心欲绝的摇摇头，“别再想了阿玉，这般痛苦难过的往事，还是都忘了吧。”灵素心痛得如万箭穿心，泪干肠断，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因为冰冷而颤抖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丝温暖。 "我的自愈能力很强，没过多久新的龙鳞和龙角又会重新长出来。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酷刑，循环往复，生不如死。最后还是我自己，亲自动手，那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等我再大一些，能够幻化成人形，我便极少以真身示人，鳞片下那一身伤疤，丑陋，屈辱，实在不堪。”说到此处，润玉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袍，手上青筋暴突，身子不住的颤抖。 “灵儿，你知道吗？生我之人，毁我之人，弃我之人，皆是我亲生母亲，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我生母所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我！”润玉几乎是吼出来的。 润玉心中难受，在礁石上坐着，颤抖的双手抱着腿，蜷缩着，闭着眼伤心哭泣，灵素亦陪在身边，看着他落泪，她的心感觉好疼。 灵素泪流满面，伸出双手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期望自己能将他冰冷颤抖的身子捂热，能将他千疮百孔的心房填满。 　　“灵儿，你是高贵典雅的女娲后裔，端庄美丽，身份高贵，而我，却是个……”润玉一顿，神色复杂地将灵素一望，“却是个被生母遗弃，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是那么地完美无瑕，如此丑陋不堪的我怎能与你相配？ 灵素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润玉，坚定的说道"阿玉，温润如玉是你，丑陋不堪是你，我爱的，是那个叫润玉的男子，只要你是润玉，不管是哪个你，你都是我灵素的爱的那一个人。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是我保证你的未来你一定有我！" "灵儿，谢谢你！"润玉回抱着她。 待润玉情绪稳定下来，便接着说道"后来，偶然从一条老青鱼那里得知，鱼离水必死，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跃出了水面。" 润玉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原来不是她遗弃了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她，灵儿，是我错怪了母亲。”润玉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我们再去洞庭湖，求得你母亲的原谅。”灵素温柔道。 　　“好。”润玉与灵素立即施法前往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