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下凡

司徒玄霜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醒熏破春睡，梦远不成归。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挼残蕊，更捻余香，更得些时。 是夜，布星台，灵素一步一步的走上布星台，漫天星光下，有一道白色身影正在运起布星石布星，灵素来到他身边。 “你回来了！”润玉感觉到背后的视线，熟悉的味道传来，他知道是她，并未回头。 “你没回头，怎么知道是我呀？”灵素有些惊喜，不回头就知道是她，还没有一丝防备，那万一是歹人呢，那他早就受伤了。 “因为你在我心里，你的一切，我都很熟悉，所以即使不回头，我也知道是你”润玉笑道。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灵素向前，与他比肩而立。 “你怎么会呢，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布星的地方吧，往我身后站一点，夜里风大，小心着凉。”轻轻的跨前一步，替她挡住夜风。 “你千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再此布星挂夜吗？明明早就知道的答案，却还是要问。 “恩，已经习惯了！”润玉布着星，并未回头。 “阿玉，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同你说！”灵素从后面紧紧的抱着他。 “何事？”润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住自己腰间的柔夷。 “阿玉，我要下凡了。”灵素放开了润玉，眼神里有些许难过。 “你说什么！这是为何，难道你也要下凡历劫吗？”润玉很是惊讶，今早才在九霄云殿见证锦觅要下凡历劫，他还感叹了一番天帝无情，怎么现在又轮到灵儿要下凡了。 “不是的阿玉，我并非下凡历劫，而是尊崇师命，师傅传信与我，命我下凡。”灵素如实相告。 闻言，润玉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幸好不是下凡历劫，因为那是要洗去记忆的，这样灵儿就会忘记他了，不，他不要灵儿忘记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会等我吗？” “当然，不管你去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好记得当初我赠予你的珠子吗，我离开后，就让它替我暂时陪伴你吧，等我回来。” “恩，我一定等你回来。”润玉抱住灵素。 天之涯，地之角，知你心，知我心，相隔千里心不离！ 三日后，众人送锦觅去往凡间历劫，天机轮盘下，众人皆来为锦觅送行，看着锦觅坠入凡间。旭凤刚回天界，便听下属禀报有一黑影进入紫方云宫，他尾随进入偏殿后却听到帝后欲在人间杀了锦觅仙子的消息。旭凤听闻急忙赶去天门，却被天兵拦在门外。旭凤心急如焚，见锦觅已经跳入凡间，便跟着跳了下去，穗禾见状也随着一起跳了下去。月下仙人只好把燎原君一起推了下去，让他照顾好旭凤。 七政殿中，润玉听着邝露的报道，只是叹了口气。旭凤呀旭凤，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时间稍纵即逝，匆匆岁月，离灵素下凡已有数十载时间，这些时间里，润玉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性，布星挂夜，看书习字，只是每晚，他都会看看自己右手腕上的那颗水蓝色的珠子出神，思念着心里的那个人，是否安好。 寥若星辰，琪树旁，星河边。 润玉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礁石上，眼神一直看着右手腕上的那颗水蓝色的珠子，露出温柔的笑意，那一年，那一刻，就是在这里，她赠给他此珠，说是希望他孤单的时候可以陪伴他。 魇兽在他的衣角边蹭了蹭，润玉低头一看，亲昵的抚摸它的头“你是不是也想灵儿了，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魇兽兴奋的叫着，似乎在回应他一般。 “顽皮，行了，自己去玩吧！” 魇兽开心的跑来，随即，便看见一身红衣的邝露满脸笑容的朝他走来，脸上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似乎还有一丝不悦。 “怎做如此打扮？” “今日爹爹寿宴，刚从太巳府回来，跟殿下告过假的！” “快回去休息吧，还有，明日不要穿成这样，扎眼！”润玉冷漠的说道 “殿下是觉得，邝露这身落霞锦不好看吗？”邝露有一丝丝失望。 “我不喜欢红色。”他不喜欢红色，他喜欢白色，就像灵儿那样，一身白衣胜雪，清丽脱俗，不染尘世。 邝露闻言，运起灵力一个旋身，红色的落霞锦褪去，换上一身绿色的纱衣。 “这是爹爹亲自酿的红曲甘露，让我带给殿下的！”邝露手拿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递到润玉面前。 “心领了，只是我不喜酒，你自己留着喝吧！” “邝露知道，殿下喜爱茶，尤其是灵素上神亲自冲泡的茶，但是，此酒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此酒又名玉壶丹心。”邝露看着润玉，眼神里透露出的情意是那样的明显，可惜对面之人并没有看见。 “冰心玉壶，赤子丹心，太巳仙人这番深意，润玉却之不恭。”伸手接过邝露手中的瓷瓶。 此时，落星潭中锦鲤跳跃，似要溢出湖面。 “哇，好漂亮的锦鲤，就像天上的龙一样！”邝露说完，有意无意的看向润玉。 “鱼便是鱼，龙便是龙，怎会一样？”润玉有些些生气。 而是邝露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一样有鳞有尾呀，都说鲤鱼跃龙门，说不定，龙就是鲤鱼变的呢？” “道听途说，你何时见过真龙？” “见过，朝夕相见，我只是没有看过他的真身罢了，不过，我认识的那条龙，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邝露就这样看着润玉，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润玉看着邝露，似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想到，但愿他想的是错的“我看你今日醉的不清，且恕你这般没上没下。” 闻言，邝露却笑了！ “你笑什么？” “殿下终于生气了！”他生气她开心什么。 “回去好好醒醒你的酒吧！”说完转身走到石桌前坐下。 “邝露没有喝醉，殿下，自从灵素上神离开，邝露就很少见到殿下开心或不开心了，只有上神在的时候，殿下的脸上才会浮现笑容。也只有在上神面前，殿下才会展露自己的不开心。殿下知道吗，邝露看见你跟上神两情相悦，相依相偎的时候，邝露有多高兴吗，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陪伴殿下了，如今上神下凡，殿下不在一个人隐忍自苦，默默承受，会对着邝露发火，是好事。” 邝露拿出一根红线，递到润玉面前。 “姻缘府的红线，什么意思？” “这是邝露想月下仙人求来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图个好彩头，希望上神早日归来，与殿下终成眷属。”说完也不管润玉接不接受，直接放入他的手中。 眼泪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夺眶而出。殿下，当你凝视远方时，你的眼前是否划过我的身影，你是否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你是否知道那是因为我在远方默默地祝福你。 看着邝露离去的背影，在看看手里的红线，润玉有了一丝不忍。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