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仙果然好本领,竟能叫那冰人儿同他说上几句。”旭凤侧头,同润玉调侃“你是没见到,白日在殿上,她可是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润玉只是微微一笑“她不是成人之后,第一次上天界么?怕生也很正常。”
“北冥那一战后,那些个八卦的神仙还将她传的神乎其神,今日一见,却是对不住那流言了。”
……
那厢,荼姚本想将穗禾留下来几日,结果派去请她的仙侍,不一会便回紫方云宫告知,穗禾公主赴宴之后,立马回翼渺洲了。
荼姚直接黑了半张脸。
那穗禾是鸟族旁支首领重华之女,鸟族公主。自打听说北冥一战,她计谋过人,仅凭两千羽卫,险些灭了赢鱼一族的事,荼姚便上了心。
今日一见,她虽华发皑皑,外貌不甚过关,但性子沉稳,波澜不惊,是个能培养的人。可以先扶她坐上鸟族族长之位,与旭凤联姻,为旭凤登位之路效力,若旭凤不喜她,待登上帝位,自会有满宫天妃。
可那穗禾,战事上计谋过人,在姻缘与权势地位上半点没有玲珑心思。
赴完了宴,竟直接就走了。
她若要登上鸟族族长之位,是必要得自己支持才可行的。
荼姚眉间不悦愈发浓重。
也罢,改日再将她叫来天界,细细瞧了吧。
……
翼渺洲。
隐雀听说穗禾低调赴宴,天后并未对她青睐有加,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疑惑穗禾为何如此,难道她不想做鸟族族长了?
这厢,穗禾直接就回飞羽殿歇着了。
躺在亭中榻上的时候,穗禾终于放松许多。
在九霄云殿,她自打与旭凤不经意四目相对后,胸腔便闷痛了一日,嘴里也苦了一日。
原本,脑海中的容颜,已经在时光的消磨中,渐渐的开始模糊。
不经意一眼,就像蒙了许久的帐幔被突然拉扯开,隐藏于后的景色,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还是那俊美男子。
剑眉凤眼,锦衣华服,意气风发。
与前世一样的容貌。
与前世待她一样的一瞬即过,漠不关心。
许是那份求之不得,早已变成了不甘。
难道只有让他后悔一次,后悔没有珍惜自己,才可以释然放手?
穗禾仰卧于榻,双眼静静的盯着亭顶坠下的流苏。
皑皑华发,从榻上滑落,随着长长的袍摆,弯弯绕绕,铺了满地。
眼眶发红,泪水将落不落。
倘若没有旭凤,她会怎样过这一生?
是如前世那般追逐权势,站于顶峰。享受八方臣服,万千叩首。
还是踏遍九州,闲云野鹤。最后,嫁一个愿意爱她护她的人。
等万年神岁蹉跎过后,曾经的心头挚爱,已变作远方。
夜色阑珊。
亭顶流苏碰撞,泠泠作响。
夜神上值,布下漫天星辉。
月神也不甘落后,挂了上弦月,淡雅华光,落了满地。
今生第一次,穗禾在夜晚安然入睡。
这一次,她睡的很安稳。
飞羽殿寂静无声。
偶尔有寥寥飞鸟从夜空略过。
满院的曼陀罗花,白花绿叶,各自盛开,映着亭中入眠的那一抹雪白。
石桌石凳,还在原位,桌上还有喝了一半,已然冷掉的汤药。
小药炉堪堪放在亭边一处空地,瓶瓶罐罐伴着些许晒干的花草,随意的立在一边的小几上。
……
穗禾这一觉,直睡了三个晚上,四个白天,终于在第四日傍晚醒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好,醒来只觉精力充沛,
而后,仙侍便来告诉她,今日一早,天后娘娘派人来递话,紫方云宫设宴,请鸟族公主同去一聚。
穗禾眉头一跳。
她这次,没有留在天界,也没有除掉祁珧讨好天后,为什么天后还是上心了?
天后那性格,自己若是不去,免不了又要针对自己了。
收拾好了出门时,她便听见仙侍们在议论纷纷。
走进一听,原是天后昨日将祁珧仙子治了罪。
穗禾走过去“可是祁珧仙子被贬下凡了?”
仙侍本以为穗禾要罚他们背后语人是非,结果也是来问此事的,遂回答“正是。”
“祁珧仙子犯了什么罪?”
“据说,蛇仙约了仙友在曲澜亭散心,正等着人,祁珧仙子却不知从哪突然扑出来纠缠,把蛇仙吓坏了,幸好当时鼠仙恰巧也在,为蛇仙作了证,那祁珧,被天后以对仙家无礼,秽乱天界为名,贬下凡受苦,再不得入神籍,事情闹得很大,一日不到都传到翼渺洲来了。”
“蛇仙没受处置??”
“有鼠仙给他作证,天后也不好说什么。”
仙侍答完,穗禾也不再问了,点了头,转身便走。
彦佑没出事,她那因果债,也算是还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