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手术室，洗手池。

　　庄恕望向对面神色认真的消毒洗手的陆晨曦，眸光有些复杂，“陆大夫和明主任关系真好。”

　　陆晨曦缓缓抬头，对于庄恕，她虽是很没好感，但还不至于到不相往来的地步，更何况即将要和他同台手术。

　　“那当然，我和阿瑶从高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寝，至今认识十六年了。”陆晨曦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认识阿瑶，和她成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这是她最庆幸的事了。

　　庄恕微微一愣，别有深意的说道：“明主任对陆大夫好得让人羡慕。”说完，径自准备进手术室。

　　陆晨曦稍稍落后一步，眸光困惑的望着庄恕高大的背影，暗自嘀咕：阿瑶对我好，关你屁事。

　　手术室，仪器突然滴滴地叫了起来，助手医生连忙打发护士叫人。

　　“庄大夫！陆大夫！”

　　听见护士焦急慌张的叫喊，庄恕脸色一变，抬腿就往手术室跑。身后的陆晨曦也连忙跑进手术室。

　　胸外科。

　　明婧瑶带着赵一杰例行查房，神色认真细致的询问每个病人的详细病情，写病历，开医嘱。

　　胸外主任办公室。

　　扬帆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刘长河紧接着就敲门进来。

　　“主任，我听说明主任让陆晨曦给庄恕做助手，做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破裂手术了？”刘长河皱着眉出声询问。

　　扬帆眉梢一挑，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刘长河一怔，被他这一反应弄得有些云里雾里的，略带讶异的出声：“庄恕主刀自是没问题，问题是陆晨曦做助手啊？！明主任怎么想的，怎么找陆晨曦顶替她啊！”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扬帆不禁冷下脸，语气微沉，“她不找陆晨曦，难道找你？”

　　刘长河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悦，神色一僵，明知扬主任对明主任的心思，还敢当他面说她的不是，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刘长河不由得有些暗恼，随即赔笑道：“我就是和您汇报一下科里情况。陆晨曦刚走没几天，明主任又将她弄回来手术，搞得好像咱胸外没她陆晨曦就不行一样？这不是助长她的气焰嘛！”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是不能做，但明主任的技术比陆晨曦高出不少。她摆明就要帮陆晨曦，把机会可以让给她罢了。”

　　扬帆脸色微沉，平静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刘长河，做人得有底线，不然没人敢跟你处，太掉价，也太危险。”

　　刘长河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尴尬，不过他向来识趣，神色自然的转移话题，“主任，对比几种化疗药，我初步统计了一下结果。小唐他们先锋公司的两年、五年的生存率，不比其他的几种高。”

　　扬帆不置可否，“是吗？那就报上去吧！”

　　刘长河神色一变，急切地出声阻止，“别呀，要是挑几个病人拿出去的话，生存率高的就有统计学意义了。”

　　扬帆微微点了点头，“嗯，去掉极值是统计学上的合理方法。”

　　刘长河灵光一闪，连忙接下话头，“对对对，统计学叫去掉极值。”

　　扬帆微微思索了一下，“不过你也不能看哪个不顺眼就去掉谁，这些还是该去请教专业人士。”

　　刘长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陆晨曦不在胸外，着医药疗效比较的数据好做多了。”略带谨慎的瞥了眼扬帆，语气顿了顿，“就怕明主任.....”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扬帆心里有些烦闷，神情不耐的挥了挥手，“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少八卦。”实在不想听他诉苦，明婧瑶的事还轮不到他指手绘脚。

　　刘长河很有眼力劲，瞧见扬帆那不耐烦的神情，也不多说，谄媚的说了两句，自发的离开了。

　　扬帆没好气的扔下那沓医药疗效数据分析，疲惫的靠着椅背，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手术室。

　　庄恕从容不迫的拿起镊子手术，陆晨曦站在他对面。两人第一次合作，默契虽说比不上和明婧瑶的第一次合作，但也还说得过去。

　　“夹层延伸到了腹主动脉下段，恐怕夹不住。”陆晨曦低头处理着几个出血点，突然神色有些迟疑。眸光不由得望向庄恕。

　　“下血管钳，先止部分。”庄恕手上的动作不停，沉声道。

　　陆晨曦强打起精神，下血管钳，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

　　同台手术的梁主任已经完成手上的部分，抬头朝着庄恕说：“我这边好了，你们可以进行吻合。”

　　庄恕微微颔首，朝着神色紧张僵硬的陆晨曦说道：“不要急，我暂时阻断了回心血供。”

　　闻言，陆晨曦微微松了口气，略带感激的望了眼庄恕，低头继续完成手术。

　　庄恕依旧在低头操作，额头微微染起汗珠。他打完最后一个结，伸手接过剪子，咔哒一声将线剪断。

　　庄恕不由得舒了口气，不经意抬头却瞧见所有人都望着他，不由得轻笑，“倒是我最后了。”转而望向陆晨曦，温声道：“看来明主任没推荐错，陆大夫的手术水平的确不差。”

　　陆晨曦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慌了神，庄恕这般说倒让她有些难为情。

　　见陆晨曦难得的没有得意应承，众人不禁微微有些讶异，想来在急诊这些日子，收敛了不少。也不枉费明主任给她这次手术机会。

#晨曦终是要学会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