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转眼四月，这期间王源并没有可以去见过王俊凯，而王俊凯似乎也极少露面，很难在公司里看见他的身影。一来二去，最先忍不住的还是王源，吩咐了Starry拿来了王俊凯的行程表，一看那人满满的行程，王源不自觉得就皱了眉头，他是想要累死自己？

　　“凯少什么时候回公司通知我一声。”一边翻看着行程安排，王源一边头也不抬的与Starry说话。

　　“好的王总。”

　　等到Starry出去关好了门，王源立即在电脑的搜索框里输入“王俊凯”三个字，皱着眉头去浏览他最近的新闻，除去赞美与八卦，王俊凯那双眼睛看得他心都微微酸痛。那双眼睛有时淡漠，有时带着笑意，在各种场合带着适宜的神色，可是那双眼睛最深处的疲惫，王源看得一清二楚。他记得当年组合刚出道时，王俊凯总是被排满的行程累得话都不爱多说，缩在自己身边像只小猫咪一样乖顺慵懒，最累的时候眼睛里也未曾有过这样深不见底的困倦。他是怎么了？

　　到了傍晚在starry的提醒后， 王源终于见到了与何非一起步入公司大门的王俊凯，不过一个月没见，那人竟然已经瘦至了这般模样，薄薄的身板看得王源莫名焦躁。显然王俊凯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王源，在何非的陪同下乘电梯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何非哥，”看何非关上门，王俊凯脱下外套放在一边，“我想休一个月的假期，能推迟的行程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协调一下。”

　　何非显然有些吃惊，却机械的点了点头，“你之前这一个多月一直都没休息过，比较紧地工作都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这几个倒是可以帮你延后一些，还有秦岩的戏也是五月份才开拍，放心。”

　　王俊凯这才笑了笑，窝在沙发里神色恹恹。何非看他这副样子只能叹气，“你确实应该休个假期，累成什么样了都。”王俊凯仍是浅笑的表情，何非刚要再啰嗦几句，对面那人却忽然变了脸色，猛地弯下腰去，脸色也层层变白。

　　“怎么又胃痛？”何非不敢耽误，立即去抽屉里翻药，找来找去却也只有一盒止痛药，胃药的盒子早已空空如也，“前几天才给你拿的胃药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王俊凯唇色煞白，勉强抬起头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最近，痛的有些厉害……”他话说得吃力，胃里已经由闷痛变为灼痛，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何非没有心思再问他，拿过止痛药接了温水回到他身边，“先吃一颗止痛的，我这就下去给你买药去。”王俊凯却摇了摇头，“我喝点热水就好……止痛药，副作用太大了……”医生前几天说的话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捐献手术前一定要调理好身体，不单是为了受捐者，也是为了他自己。

　　“你身体如果一直这么虚弱，我很担心手术台上你比患者更危险。”这是医生的话。

　　何非却并不知道这人的心思，反而为他终于在意自己感到开心，“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懂事了孩子……”嘴上调侃，身体却往外跑去帮他买胃药。

　　王源只看到何非急匆匆地出了门，自己徘徊在王俊凯门前却怎么也不知该以何理由进去。王俊凯，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么就会有一个让我气恼烦心又牵肠挂肚心痛纠结的你呢。

　　王俊凯第二天便休了假在家，何非打电话过去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倒还好。

　　“我订了飞墨尔本的机票，想过去玩几天，”王俊凯一边倒了杯温水，一边说谎说得格外平静，“不用担心我。”

　　何非听他要去玩自然高兴，陪在他身边这么些年，难得再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准备去那里玩玩，“挺好的，放松放松，不过我这边要打理的事太多，不能陪你过去，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何非哥，麻烦你了，”王俊凯在厨房的小吧台前坐下来，“有些事我只能交给你。”

　　何非眉毛微皱，“说什么呢，你好好玩，不过要注意身体，不舒服别硬撑着听见没。”

　　王俊凯乖巧地答应，等到挂了电话，他慢慢喝尽了那杯水。然后起身去收拾了几件衣服放进小行李箱里，手机再次响起来，他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睛就暗下来，“我知道了，明天就过去。”

　　“俊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池的病好之后，我会向CE投资，你在那里的地位会更高更稳固……”王延年的声音总让他头痛，话还没有说完，王俊凯面无表情的挂掉了电话。手机随便扔在床上，他又弯腰继续收拾，可慢慢就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分不清是哪里痛，胃？心脏？细长的手指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王俊凯低下头，大概是心痛吧，他想，这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却始终不会给我一点点爱，他只会用金钱与地位来交换自己的血肉。王俊凯想到这里呼吸微微有些不顺，缓了一会，他会头看向床头处的照片，母亲的美好容颜还未成经受岁月的改变，这是她离开的第三年。

　　“妈妈，我得去救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王俊凯摇摇晃晃走过去拿起照片，贴在胸口处，“我是对的，是吗？”他在地板上躺下来，抱着照片慢慢蜷缩起来，婴儿一样的姿势，“妈妈，我很想你……”眼泪从他的眼角处落下来，破碎在地板上。

　　母亲与王延年的纠缠其实是十分老套的情节，家族、商业样样算计进去却唯独少了爱情。当年王氏金融亏空，王延年迫不得已娶了母亲将两家公司合并才解决燃眉之急。王俊凯的出生并未使父母之间生出多少爱意，王延年野心勃勃明里暗里争取到不少股份最终与妻子离婚。母亲精明聪慧带着王俊凯过得到也还好，只是得知王延年在几年之前还未离婚时便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之后勃然大怒，她本来手持股份与王延年不相上下，手段一出，王延年差点身败名裂，可最后她还是没能下狠手，放过了王延年。王俊凯知道，她是爱着王延年的，所以即使受尽委屈欺骗，仍是会选择原谅宽容。再后来王延年将那个女人娶进门，母亲在客厅枯坐一晚。直到几年前癌症去世，22岁的王俊凯一个人操持一切事务，葬礼当天王延年也未曾现身。这是她的爱情。

　　他与王延年的感情一向处于冰点，王延年曾一直不喜欢他的艺人身份，几乎不曾主动来看过他。但王延年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找过他，原因是母亲名下的股份，王俊凯拒绝交付给他，王延年软硬兼施没有办法，最终暴怒，宣称王俊凯不再是王家的儿子。这是他的亲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室温暖，却没能暖一暖他那颗快要冷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