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命不绝，念不止

是夜，由流芳小筑传出的琴音，清凉，哀伤，缓慢的旋律带着思念倾泻而出。远处偏院那房里人躺在床上，听着琴音，恰如在听自己的心声，低语道“这世上何时缺过伤心人！”

他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她坚定地说他不是个坏人？呵呵，他不是坏人吗？如果当初怀着他孩子的那女人也这么说，那是不是……

他可能是真的病了，身体很虚弱，听着若有若无的琴声竟然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姐，亥时了，歇吧。”巧燕推开房门，端来热水，服侍她家小姐休息。

“那位公子留下了？”钟素秋看向巧燕。

“嗯，留下了。他自己也清楚，离开这里他还能去哪儿找这么个好去处，有人端汤倒水的，咱们一口一个公子公子的叫着，他就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也就小姐你心地善良……哎对了，小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的，我瞧着他一准儿就是个坏心肠，你看他那眼睛里淬的光，凶煞着呢！”

钟素秋洗漱完毕，褪去珠花，幽幽说道:

“也许他曾经是个坏人吧……但我觉得他想做个好人。”

“小姐，你就是因为他长得像陶……”

“公子”二字还未出口，就被钟素秋接去了话茬，“巧燕，不早了，你也回房睡吧。”

“哦。”巧燕转身出去，钟素秋看着缓缓合上的门缝，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座宅院，不是没人前来提亲，可都被她用花姑子托孤这事儿给搪塞过去。其实她很累，白天不能哭，怕被巧燕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通数落，所以她每天往安家跑，让自己忙一点，忙着做些事情也就暂时忘记了心痛。然而，晚上安静了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了。

（待续……）